给人添麻烦的愧疚也有,但雀跃更多。
不过很快,所有情绪就都变成了……
紧张。
燕昭好怪。
矮案搬到榻边,她在床沿坐着,一会让他写字,一会让他背书。
理由冠冕堂皇,说伤过脑袋易留遗症,做些检查看有无问题。
她说的合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真的好怪。
“不太对啊,阿玉。”
拿着他的字,燕昭拢眉细看语气不明,“我怎么感觉,和在芜洲那会让你抄书时,字迹不太一样?”
虞白咕咚吞咽了口。
两次都是瞎写的,那当然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手受伤了吧……”
他搁下笔把手递过去,声音可怜,加上指尖新落下的嫣红烫伤,看起来更可怜了。
燕昭向来吃这一套,果然接过他的手轻捏了捏,要他不必写了。
而后把面前纸笔一推,“背书吧。”
“《内经素问》,‘病机十九条’。”
刚缓过上一阵心虚,听见这话虞白心里又一紧。
可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就看见燕昭眼眸深深朝他望来:“我是怕你留遗症。阿玉,我很担心……”
可从没见过她这样,虞白顿时心软,连声答应着这就背,想听什么他都背。
背完《素问》背《灵枢》,又问《伤寒论》、《脉经》。直到答完《诸病源候论》上的一条,燕昭微微皱眉:
“书房里有这套吗?”
“好像没有吧。”
虞白又吞咽了口。
寝室太安静,咕咚声清晰可闻。
见人投来狐疑眼神,虞白忙说自己饿了。燕昭不疑有它,立即传膳,盯着他吃。
还说:“刚用过午膳才一个时辰就喊饿,看来应该是快大好了。”
虞白欲哭无泪。
面前小桌满满当当,他腹中更满当。
但一抬头,对上燕昭关心中带着期待的眼神,他就心口发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只得一口一口全部吃下,撑得躺都躺不平,只能靠在床头坐着。
太奇怪了。
虞白一边抚着肚子叹气,一边忐忑地想。
燕昭不会是真发现了什么吧。
可是以她的性子,以他对她的了解,若真看穿了这么大的谎言,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回想之前,哪怕只是说个小谎被识破,她也都是罚得很快、很重的。
……难道是他太心虚,想多了?
虞白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侧眼打量正在边上伏案办公的人。
可视线刚过去就被逮住,赶忙装作想念,凑近讨要亲吻。
燕昭垂着眼睛,看着虞白在她唇上啄米似的亲了又亲,稍一思索,就知道他正在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