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一下泄了气。
也是,她只说了可以问。
只好接回了前头的话题,“但是,现在不是从前了……”
“现在有你保护我,望春园那回,庄子里那回,还有……芜洲那回,都是你救了我……
“而且,我自己也可以。我每天都在校场练,常乐说,我学得不错。殿下……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他慢慢说着,身后的人一次也没打断过。说完了,她还是久久沉默着。
虞白很想伸手抱一抱她,但这正面朝前的坐姿实在不应景,他努力半晌,也只是把手里她衣角抓得多了一点。
突然,脸颊落上一抹温热。
燕昭托起他的脸,倾身慢慢地吻。
很轻柔单纯的吻,只是在唇际浅浅流连,但箍着他的手臂截然相反。
入夏以来,甚至从始至今,他好像都没被她抱得这么紧过。
手臂从身后环过他的腰他的胸肩,在轻浅的啄吻里收得极紧,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稍得安心。
虞白任她抱着,哪怕真勒疼了也没躲。也是现在才发现,哪怕她已经快要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也从来没有真正脱离过。
深夜宁静,信马由缰。
燕昭环着他埋在他颈侧,很慢又很深地呼吸、平息,直到城门近了,才听见她出声。
“为什么想学医?”
一听有戏,虞白立即把早就想好的理由一股脑全抛出来。迟一步才发觉不妙,说太快了,听起来实在太像编的。
果然一回头,对上燕昭略带怀疑的目光。
“你不会是因为他,才想学的吧?”
近日含酸拈醋惯了,虞白长睫一垂张口就来:“不可以吗……”
反应过来他赶紧闭嘴,上次跟自己较劲的后果还历历在目,他膝盖都还有点疼。
可接着就听见她意味不明笑了声,“行,可以学。但是,我得考你两件。”
他立马睁大眼睛等着听。
“第一,我书房里有一套《内经素问》,你去找出来。背……”
她侧眸想了下,“背‘病机十九条’。给你七天时间,若背过了,就可以学。”
虞白心说那简单,他现在就可以背。
但还是假装一副为难模样,小小讨价还价了一番,又问:“那第二个呢?”
燕昭笑眯眯弯起了眼睛,捉住他的手,把缰绳塞进他手里。
“在校场学了骑马,对吧?”
“……学了一点,”见她这副表情虞白本能地发慌,“殿下是要……啊……”
腰际忽地一松,接着有只手贴了过来。掌心被雨水洗透沁着湿凉,激得他身子一缩轻叫出声,又被她从身后一把捂住。
“这么晚了,人都睡了,不能吵闹。马步也不能太快,若惊了城,明天就麻烦了。”
燕昭抖开身上的油衣拢住他,从身后环着,语气慢条斯理,力道却又重又急。
他一下就开始发抖了,垂在马侧的腿下意识夹紧,可接着马蹄一颠就要加速,吓得他又赶忙放松,“等等……殿下,别在这……回去再……”
他瑟缩着想躲,却又被人一低头衔住耳垂,顿时浑身软得连躲闪都没了力气。
“我这是在考验你。”
和油衣底下的荒唐相反,燕昭语气一本正经:“想学医,手不稳不行,气不定不行。这才多久就坐不住了,你是真想学吗?”
虞白一听就知道她在胡说,恐怕一开始让他朝前正坐就是为了这个。
可现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捂着他嘴巴的手也不允许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