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躲?”
少年在她手心温热地蹭了蹭,说喜欢这样。
醉意没褪尽、困意更浓,他还是口无遮拦的状态,让燕昭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心跳还因方才的梦魇而剧烈着,她抬头往帐幔外望了眼,才发现夜还深,她只睡着了一小会。
“你……是做梦了吗……”
怀里的人含糊出声。
“……对。”燕昭顺了顺他发尾,刚想说让他继续睡,就听见他再次问,梦见了谁。
“是……是梦到虞小公子了吗?”
燕昭一愣,因噩梦而混乱不安的思绪被他硬生生打断了。
“突然问他做什么?”
“不可以吗……”
贴在手心的脸微微皱了起来,他蹙着眉皱着鼻尖,声线哑哑,“那你……那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燕昭呼吸微顿。
倒是真的梦见过,和方才醒来时的画面相似。
只不过梦里她没有清醒,扼在他咽喉的手也没有松开,掌下的温度一点点冰冷,他苍白无力地倒下。
这样的梦缠过她好几天,噩梦不能算数,于是她打算说没有。可一回神才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睡着了。
燕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托着他重新躺回枕上。
怀里的身体软软热热,哪怕沉睡着什么都没做,也让她感到阵阵安心。
帷幔悬垂,长夜静谧。
这样安宁的昏暗里,她才终于能够平静回想方才的梦。
似乎梦见了……
……母妃-
不管虞白再怎么想勤练不怠,这回还是休息了整整三日。
第一日是因全身酸疼难以行走,第二日是因嗓音沙哑还未好全。
第二天夜里,燕昭见他像是快把那天的事忘了,就又把他醺醉时的种种言行举止详细描述了遍。
窘迫得他彻夜难眠,次日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第四日,他才重新回到校场。
操练的间隙,虞白坐在校场边上,安静地独自待着。
原本沉醉一醒,许多事都像做梦一样朦胧不清了。经燕昭一提,就又全想了起来,包括夜半那段未完的对话。
关于“他”的事,燕昭不许他提也就算了。
可是,问起有没有梦见过现在作为阿玉的他,她居然沉默了。
他托着脸望着天际舒卷的云,陷入某种古怪的、矛盾的、酸胀的情绪。
……在她心里,不会永远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吧。
虞白感觉到了一点点雀跃,但更多的是没来由的失落。
常乐大老远注意到他沮丧,忙完一阵,就走过来问他是哪里不对。虞白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了今早他还回去的话本上。
“那么多,你全都看完了?”常乐啧啧称奇,“一目十行啊玉公子。”
虞白心说那么多本都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竹马永远被念念不忘,后来者永远被压一头,他越看越觉得心口发堵。
“……看完了。”他小声撒了个谎,又问:“常乐哥,就没有别的吗?”
后来者居上的那种。
常乐撇嘴:“没有,不爱看。半路变心有什么意思?从一而终的情意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