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我从来没学过……”
“学过就不用‘学’了。”
食案边安静了一会。提出的所有疑虑都被堵了回去,虞白有些哑口,就连筷尖夹着的掉在碗外都不知道。
就愣愣地看着身旁的人。
身旁,燕昭一直在慢条斯理用饭,说话的时候停了停,说完了又继续。
仿佛和他聊的是一日三餐这类,稀松平常的事。
但他还是久久愣着。
出神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出心底忐忑多日的问题,“我……”
“我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
燕昭暂停下来啜了口茶,侧眸看他,“你做什么都挺像样的。抓鸡就是,擦地也是。后来几回把我书案理得也很好,书云都少了桩事做。”
想了想又补,“但是服侍穿衣还是先算了。你若真想学,改日我派个礼官来教你。”
穿错衣裳着实是有些丢人。
说完她没再继续吃,而是静静看着身旁人反应。看见他唇瓣颤了颤,眼圈开始泛泪,燕昭心说果然。
不经夸。夸奖他,眼泪掉得比凶他更快。
下次干脆提前备好帕子好了,她一边低头找着一边想,可还没找到巾帕,袖口就被人轻轻拽住。
一转头,沾了泪水濡湿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他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被她噙着任意索求。再加上近来见他受伤又沮丧,就连亲吻都是浅尝辄止,燕昭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微怔在那里。
这一怔,手臂就缠了上来。用膳是在外间矮案,身后没有人没有物只有跪坐用的蒲团,她被推着就倒在柔软上。
“……你等等,午膳还……”
少年吮着她下唇含糊说,他吃好了。
“求你了,殿下……你就让我……”
燕昭心说她还没吃好。
但很快又觉得可以先吃点别的。
一顿饭从桌上吃到桌下,又吃进内室榻上。最后饭菜凉透,空了的只有茶水。
重又上了些便饭吃过,这才回到书房。
燕昭伏案办公,虞白就在旁边收拾整理。琐事毕,他自请磨墨,又被燕昭以“手伤未愈”拒绝。
见他沮丧,燕昭提议说亦可用嘴衔着磨,虞白面露难色,选择放弃,专心整理那些纸册。
整理到第五遍,燕昭担心纸破,把他拉进怀里抱着,这才消停。
晚膳用在书房附近的小亭。
二月刚过半,风中暖意盎然。走过时看不太出,从亭中朝外望去,院中道旁新绿已然明显。
小亭势高,望出去恰好可见夕阳。亭外,薄紫浓金铺展漫天,亭中,两人并坐用膳。
“……对不起。”
“啊……对不起……”
“……再来、再来一定……”
“要不还是让我自己来呢,”燕昭终于忍不住打断,“等你手好了再喂?”
说着她把刚用手接住的吃食放去一旁。桌角已经堆起一小把,这些是她没来得及用嘴接住的。
另有手也来不及接的,在她身上或者地上。
“我只是觉得有些浪费。”
虞白十分沮丧,改为左手夹菜往人碗里送。这个动作简单得多,大多数都能送进燕昭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