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有些发软,更深的地方还有点疼,他一点一点挪到桌边。
早膳,或者按现在时间来看,应该是早午膳,摆了半张桌子。都是小小一碟,很多种,食盒底下还有热水温着,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冒着白气。
还没开始吃,虞白就已经感觉热乎乎的。
虽然还在因为昨天那顿难吃的饭而没胃口,但他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不一样。面前这些都是燕昭给他准备的,他怎么都得吃完。
虞白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思考今天的纸条上那后半句话。
无聊的话,可以去正德殿找她。
要去吗?
他倒不觉得无聊。因为是在等她回来,所以等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
但是……
很想。非常想。
哪怕只是半上午没见。哪怕只是一刻钟没见。哪怕只是一个呼吸没见。
往嘴里塞饭的动作越来越快,吃完最后一口,虞白腾地站了起来。
然后在原地倒吸凉气地缓了一会,一步一步往外挪。
站在宫门口他才想起,他还不知道正德殿在哪。
好在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眼熟的绿衣内侍,虞白慢慢挪过去:“那个,请问……”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乱晃?”
熟悉的声音响起。
虞白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还是昨天那个身穿绯色公服的总管。一看见他,总管眉毛倒竖:“我说找你一上午找不到,原来是跑这来了!赶紧走,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
“哎不……”虞白两腿发软,一下就被总管扒拉到队伍最后头。他求助似的望向宫门口那个绿衣内侍,然而后者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动也没动。
虞白欲哭无泪地被带去干活了。
绿衣内侍望着队伍走远,确定了方向,而后朝正德殿走去。
“……你再说一遍。”
正德殿内,燕昭一字一顿问。甚至把面前公务推远了些,以免是她忙晕了头。
绿衣内侍声音平静:“公子起身后用过了早膳,然后又跟着内仆局去了太庙。”
燕昭搁下笔,缓缓扶额。愠怒攀升到极致,她直接笑出了声。
昨晚她耐着性子克制,是看他累了一天太可怜。
不是叫他留着力气又去干活的。
看来还是她太好心了。
她想说句什么又哑口,如此反复几次,她又笑了一声。
“不过……”旁边内侍斟酌着开口,“公子被带走之前,像是有事要问奴婢。”
燕昭气得没听见。
她看看手里快要读完了的卷宗,又看看面前只剩一小叠的奏章,笔一搁就站起身。
太庙。
一群浅青色忙里忙外,当中一点绯红色四下巡视,训训这个、骂骂那个,然后抬头望天。
怪倒霉的,他想。
先帝忌辰,祭礼的布置本该归太常寺管,今年不知怎的交给了他们内仆局,任务临时吩咐下来,人手都不够用。
好在人不会一直倒霉,勉强叫他凑够了。
正感慨着,余光看见周围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