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开口,水面以下,他紧紧扒住石壁缝隙,指节都用力得发白。
这样才能让声音显得平静。
“我……”
还好水面升腾着氤氲不散的雾,虞白心想,不然他的兴奋怕是很难藏得住。
他都在发抖了。
“我忘记了。”
耳后,燕昭轻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
但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忘记了。”燕昭冷冷睨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忘记了,是吧。”
颠倒的视野里,突然只剩茫茫白雾。
她低下头,一口咬在他肩上。
锐痛骤然炸开,几乎贴着骨,虞白本能地颤了一下,又被掐着腰按回池沿。攥着他头发的手松开了,逆着他第一声呜咽堵了进来,蛮横地压住了他舌尖。
肩头,颈窝,锁骨,她一口比一口重,像是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再也摘不掉的印痕,甚至能听见皮肤破裂的脆响。
好疼。
他感觉骨髓里都被填满了。
心跳快得他几乎喘不上气,眩晕里,他又被燕昭扳着转身,抵在池壁上掐着脸亲吻。
尝到了一丝腥甜,不知是来自她烙给他的标记,还是又咬破了他嘴唇,感觉到了痛,可能是撞在池沿的后腰,可能是锁骨或者肩膀,也可能是脸颊还没好全的伤。
感官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最后一*丝理智,虞白松开了一直扒着的石壁,在水下摸索着寻找,想牵她的手。
一点轻轻的触碰落在手背,燕昭顿了一下。
她的手还掐在他腰上,掐得很紧。纤细的手指一下下落在她手背,像是想把她拨开,但又因为没力气,软得像羽毛挠。
燕昭突然放开了他。
先闯入视野的,是她的作品。沾过水的画布更莹白,急促起伏着,印着斑斑点点错落的红。乱的,肿的,泛着血丝的,比刚才空着顺眼多了。
她又抬起视线,看承载她作品的人。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浑身湿透又满脸晕红,头发和身上的浴衣都被她折腾得散乱,浮在水面黑白分明。
见她停下,他犹犹豫豫地转开了脸,躲她的视线。
很抗拒的样子,蹙着眉,抿着已经微微发肿的嘴唇,眼底还噙着雾蒙蒙的泪。
燕昭在心里“啧”了一声。
是他犯了错,罚他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单今天,悉数起来,最近他桩桩件件犯了很多错,她都看在他受伤可怜的份上放过了。
且不论近日,只凭他妖精似的搅了她除夕夜的梦,凭他每晚都会在睡梦中手脚并用地缠上来抱着她,他就该被好好罚一回。
对。每晚。
自从那次要求他抱着睡一整晚后,他就像是养成了某种被迫的习惯,每晚都往她身上贴。
还有那次他无意识的主动的亲吻。
他都还不知道。
燕昭打算挑个合适的时候一并告诉他,等着看他脸上露出羞恼窘迫和后悔混杂的表情。
其实现在很合适,配上他这副不堪折辱的样子,一定会很精彩。
但现在,他看起来好可怜。
哪里都发抖。被她磨得嫣红的嘴唇在抖,烙着她留下的齿印的肩在抖,水底下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腰紧绷着,也在发抖。
她的良心又慢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