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还有些茫然:“……我吗?不如我替殿下叫茶博士来,他们……应该比我做的好。”
“不要。外头的人不知底细,万一下毒怎么办?”
燕昭拒绝得毫不犹豫,“就得你来。怎么,你不会?”
虞白赶忙摇头。会自然是会的,茶艺工夫从前都学过,只是燕昭现在看起来有些反常。
眼底沉沉一片,唇边却笑着,像生气又不像。
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紧张。
平了下呼吸,他走到茶桌对面,膝盖刚挨着蒲团,就又被叫了起来。
“离那么远做什么,”燕昭抬手指指自己面前,“来,坐这边。”
虞白一下更紧张了。
但也只能顺从,绕到另一侧,在燕昭身前跪坐。
备器,取火,炙茶,茶饼刚递到火上,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燕昭打开了一个匣子。
然后,两手虚虚环上他的腰。
他下意识一缩,手里竹夹险些将茶饼夹碎,“殿下……”
“别动。”燕昭打断他的话,“好好煮茶,等着喝呢。”
手在他腰侧停留了片刻,接着她轻轻“啧”了声,把手里的东西丢回匣中。
金玉碎响,又一个匣子被打开。
炙茶是个极需专注的过程。烤过了,糊味焦苦,若不足,茶汤混沌。
虞白视线不敢离开茶饼哪怕一刹。
只能听见身后,匣盖开了又合,琳琅碎碎轻响,感觉到那双手,一次次环上他的腰。
“怎么……”
不记得“啧”了多少次后,燕昭自言自语般叹气说,怎么这么瘦。
没一串能好好戴上的。
大多宽松,有的甚至能直接顺着腰胯滑落地上。
直到最后一个锦匣。
红珊瑚鲜艳夺目,坠着明光闪烁的南珠,严丝合缝地环在他腰上,无处不恰好。燕昭这才满意,弯了弯眼睛,微微后仰退开半寸,打量起他来。
还是一身浅色。衣裳素,打扮也素,黑发只用了个小银冠束住,寡淡得不行。
不过寡淡向来不配合他,一直都是。
他越苍白,就越是素极生艳。
不过现在好了。
她视线从他腰上的嫣红往上走,落到他耳廓,看见更浓郁的红。
哪里都艳了。
“转过来,”她说,“让我看看。”
虞白停下了正在碾茶的手,也没起身,就跪坐在蒲团上,一点点转过身去。
一低头,明艳赤色入目,晃得他眼前发晕。
“殿下,这个……”他错开视线,声音发涩,“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很漂亮。”
燕昭截住了他的话,“既然贵重,就天天戴着。”
虞白混乱地点头。
仿佛又回到方才炙茶的时候,只不过这次他是茶饼,凌空悬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浑身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