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找块搓石,磨平。
他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想。
那么弱,又那么胆小,脊梁却这么锋利。那么怕她,抵触她,又能固执地一次次勾引,就连夜里睡觉都不放过。
她不喜欢矛盾的事物。矛盾等于多变,多变等于难以掌控,她无法忍受。
她习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看了一会后,她重重咬了咬牙,一把将人推开,起身下床。
忙过一整日,燕昭回到厢房,看见床边的人,无奈地拍了下额头。
又忘记给他安排房间住了。
已近半夜,她决定还是再将就一晚。
“晚上老实点,不要乱动。”她皱眉命令,“背过身去,我要更衣了。”
虞白人还在愣着,身体就先一步听话转身。
跪坐在床尾,听着不远处屏风后的窸窣声,他脑袋里懵懵的。
怎么这次不叫他服侍了,他想。
是上次他做的不好吗?
还有……他晚上没有乱动。
一整晚都待在她怀里,没离开过。
正在犹豫要不要解释,就听见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在床上躺下。
“睡觉。”
“哦……哦,好。”
虞白从床尾退下去,熄掉蜡烛,放下床帐,爬回床上,在里侧躺好。
旁边枕上的呼吸声很快平稳,燕昭睡着了。
又过片刻,和往常一样,一翻身,把他揽进怀中,埋在他肩上睡得很熟。
虞白谨遵吩咐,一动不动。
第二日,晨光泼洒进室内,燕昭看着怀里的人,沉默了。
直觉告诉她,他应该没有屡教不改的胆子。
难道真不是他主动投怀送抱?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不就是这样的人么,矛盾,固执,难琢磨。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和他后颈那块凸起的脊骨一样,碍眼,叫她心烦。
日光恰好照在那一小块皮肤,白得晃眼,燕昭眯起眼睛看着,忍不住想,光用搓石恐怕不够。
得用牙齿,最尖利的犬齿,狠狠咬一口,然后慢慢磨平。
这次把人从怀里推出去的时候,就带了股泄愤的意味。
院外,书云见她脸色沉郁,迟疑片刻后问是否要另外收拾厢房出来给玉公子住。燕昭本想点头,犹豫片刻又改了口。
“再等等。”
她有个猜想要尝试。
忙完一日回来,看见等在床边的人,她什么都没说就上了床。
装睡。
闭着眼听觉敏锐,她听见他轻手轻脚地熄蜡烛,放床帐,慢慢爬回床上,躺好。
然后就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