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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茶楼的雅间内,解永正靠在椅子上,风流惬意地摇着扇子。
门被推开后,他看着进来的裴郅也不起身,指了指桌上的点心,“那茶铺里買的,你还真别说,吃起来味道同金玉满堂做出来的不差什么。”
裴郅走到窗边,不动声色地往下面看了看,这才坐到他对面。
他依旧是懒散的样子,“廷秀,他们家的点心,分明用的是你夫人铺子里的方子。如今很多人都以为,那茶铺就是你夫人开的,没人知道是代邑的营生。你那大舅子倒是逢人就解释,旁人只道他是小气,怕被同窗们沾光。”
“些许小营生,我夫人还不看在眼里。”
“也是。”他点头,“誰不知你夫人嫁妆丰厚,李家更是财大气粗,确实不在乎这点小買卖。你可有同她说过,让她切不可全信鲁昌……”
他表情有些复杂,桃花含情般的眼睛里隐有几分晦色。
过了一会儿,慢慢坐直身体,“秦嘉那小子,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关云风今日上折,痛陈秦嘉的父亲秦大人教子无方,举止放浪纵马伤人。荣帝勃然大怒,当朝斥责秦大人一通后,让他闭门教子,即日起不用上朝。
满朝文武无一人求情,包括秦家的姻亲齐国公。
“玄山本就不喜陆家那嫡女,如此一来倒是歪打正着。我姑母近些日子也在为太子相看,你们一个个的相看的相看,成亲的成亲,可怜我孤家寡人,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窗户半开着,外面倒是不显吵鬧。
路边的柳树已是万条绿丝,尤
为的葱郁。靠近茶楼边的柳树几乎越过屋顶,一阵阵风过时,柳丝在不时从窗前飘现,那纤细动人的姿态,像极娇媚的女子。
裴郅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玉人儿,穿着绿色的裙,盈盈俏立时如弱柳迎风。
“我不小心伤了她,她似是怕了我,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原谅,不再怕我?”
解永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也不怨天尤人,也不抑郁了,多情的眼底也有了光亮,不由得惊呼出声,“你……对她动手了?”
“……算是。”
“裴廷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打女人的人?”
“我并非有意。”
“那还差不多。”解永将扇子一合。“你夫人不缺钱,想来也不稀罕你買什么贵重的首饰。她以前身子弱,不太爱出门,定然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你可帶她泛舟湖上,也可与她夜游闹市,皆是风花雪月的雅事,不防一试?”
裴郅摇头,“她身子弱,怕是不宜出门。”
那玉人儿还疼着,最好是静养。
解永心道上回他见过顾荃,看起来身体已经大好,哪里就身子弱到连门都出不成。转念一想那顾四太过貌美,好友怕是有所顾忌。
遂道:“这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法子。姑娘家在内宅之中,最能愉悦心情的我觉得当属话本子。”
他话刚说完,裴郅就起了身。
只是还没走到门前,忽然又转过来,“你知道哪家书铺的话本子好看,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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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城的书铺子不少,大的小的都有,有开在繁华地段的,也有隐在小巷之中的。
当裴郅跟着解永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处极小的书铺前时,清冷平静的脸上明显带出几分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