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公子要生孩子的妇人,不正是荣常林所娶的田兰香?
他询问的目光跟邓英对上,后者轻轻点头,方虎便犹豫起来:“此事……容我回家问过阿娘。”
严三公子许是当真记挂着田兰香的安危,一时半刻都等不得,吩咐长随去采买礼品,才过了晌午便催着方虎带长随回家:“顺便问问,好定了日子派车去接方婶子。”
曹氏见到严家人奉上礼品,说是到日子提前派车来接她住过去,心里便有几分退缩,不由想起黄鹂巷之事:“也就是周围邻居妇人无人接生,我胆子大些这才上手,既是严家太太,还请寻本事高明的产婆去接生,我恐怕不行。”
严家派来的想是个小管事,再三磨缠:“我家三公子特意交待,另位那名产婆是府里常用的,他用着不放心,这才特特从外面请一位过去,帮忙一起接生,只求母子平安,到时必有重谢!”
曹氏不为所动。
方虎便拉了母亲去厢房,小声讲起其中缘由:“阿娘有所不知,严三公子的妇人,便是荣常林后娶的媳妇。这次是怀了二胎,他既不放心荣家请的产婆,也不放心严家府里用惯的人,便想多请一个信得过的去盯着。那妇人如今还住在荣家,不曾搬进严家大宅。”
曹氏傻眼了:“也就是说……严家请我去荣家住着,替荣常林后娶的媳妇接生,生的还是严家孩子?”此事说起来都有些拗口,何况当事人。
方虎笑着点头。
曹氏深吸一口气:“这桩事体我应了!”
不为别的,只为着去荣家瞧一场热闹,踩宋氏的脸面,她也愿意。
严家长随留下礼品,喜滋滋回去复命:“这下子三公子便放心许多,再不用为田姨娘生孩子而担心了。”
傍晚时分,暑热未退,妇人们都归家煮饭,等待着忙碌了一天的丈夫儿子进门。
林家人常年在自家小食店吃饭,曹家升起袅袅炊烟。夏氏请到了产婆松了一口气,升火之时便盘算着晚饭可以煮稠些。毛婆子常年一个人在家吃饭,也不必等孙女归家,便慢腾腾去做冷淘,吃下去好消暑。
陆家厨房灶事有吕氏操持,包惠从大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远远瞧见陆谦的身影,原本高兴的想招手,却发现他路过林家之时,却被林白棠一把拉住,扯进了自家院子,顿时呆住了。
她回到厨房添柴,对着正在切菜的吕氏诉说:“阿娘,你没瞧见,大郎路过林家,被林家姑娘一把扯进去了,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会不会打大郎?”
母女俩初来陆家胆小谨慎,生怕惹主家不开心会受罚,但一日日相处下来,吕氏发现陆家人极好相处,比之婆家人不知和气多少倍,便渐渐松懈下来。
吕氏一边切菜,一边跟女儿细细讲:“林家姑娘跟咱们家大郎是一对儿,将来要嫁进来的。再说大郎个头高,哪里是挨打的主儿,你别瞎操心!”
包惠有些担心:“可大郎说话斯斯文文,瞧着也不像会动手的样子,比我阿爹和气多了。林家大姑娘好像真的很生气……”
吕氏笑着摇头:“你一个小姑娘,管人家小两口做什么?再多嘴小心我告诉太太,让她揍你!”
包惠渐渐摸清了陆家人的脾气,面上的惊恐之色渐渐消失,换来的是开心的笑容,她眨巴着眼睛得意的笑:“阿娘不过白说,太太才不会打人,她好说话得很。”
林家院子里,被包惠小姑娘担心的陆谦正低头与林白棠对视,见后者一脸怒
意,很是不解:“白棠,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你还有谁?”林白棠坐立难安,还让罗三娘子瞧出端倪,大大嘲笑了一回。
她难得逮着机会,嘲笑的极其痛快:“真没瞧出来,小白棠你居然还担心自家探花郎被人拐走。与其担心,不如姐姐送你一条金链子,把你家探花郎锁在家中得了,省得怕人惦记?!”
陆谦才从谢园回来,满脑子大高氏说过的话,也不管林白棠为何生气,先软下来陪礼:“白棠,我错了!”
林白棠别扭的转头:“你错哪了?”
陆谦也不明白自己错哪了,反正白棠不高兴,必是他的问题:“定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并都改了!”
态度端正,但并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林白棠扭头瞪了他一眼,更不高兴了:“你连自己错哪都不知道,便紧赶慢赶来认错,不过是嘴上敷衍我罢了,我才不相信你的话!”
陆谦急得拉住了她的手:“小姑奶奶,我要是做对了,怎会惹你生气?”
林白棠神色便缓和下来,可是依旧不高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某人送了我钗子,却转头去参加相亲宴,当我是个傻子么?”
陆谦:“……”
消息过于灵通,他竟有些心虚。
不为别的,就为着荷花厅里与高夫人一见,她旁边的孙五姑娘那热切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也不是瞎子!
林白棠见他竟然没有为自己分辩,气得甩开了他的手:“你就是去相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