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事情,他们几家可都知道了。
陆谦怕母亲担忧,笑着安慰她:“阿娘别怕,我与孙大人素昧平生,上次跟着钱大人还有恩师有幸一见。孙大人都是被下面人蒙蔽,实则通情达理,听说之后即刻便派人放了曹婶子,有机会我还要谢谢孙大人呢。”
杨桂兰总算松了一口气:“通情达理就好。”忽想起女儿之事,征询儿子的意见:“你阿姐她跟张家二公子……她怕不是鬼迷心窍了吧?”
她一直催促女儿成婚被拒,有一天女儿主动要成婚,但所挑女婿人选很不满意,难免郁结在怀。
陆谦唯有劝母亲:“以前阿姐不肯成亲,阿娘也生气,现下她有了心悦之人,要是再三拦阻,她再不肯成亲怎么办?”
他倒是很能理解自家阿姐,想要成亲并非因年纪老大,只是因为遇到了心悦之人,想要朝夕厮守而已。
河道总督府内。
孙晚香缠着高夫人撒娇:“阿娘,你不曾见过探花郎,他当真温润端方,见之令人如沐春风。”
自中元节在泥像摊子前面相遇,孙晚香便一眼入了心,派人去打听那书生名姓,结果倒也不曾令她失望,那人竟是新科探花郎。
“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不管才学如何,模样定然是一众进士里出挑的。”
高夫人斜睨了女儿一眼,轻戳她额头:“你呀,多少人求亲都不肯,不是嫌人家年纪便是嫌人家身高家世,推拒了多少好亲事。这探花郎听着名头好,可惜家境贫寒,又无背景,也就生得模样不错,哪里配得上你?”
高夫人育有三子一女,前面几个孩子都早已成家开枝散叶,唯有老蚌生珠的女儿孙晚香,乃是她四十岁高龄拼死生下来的小棉袄,故而极为溺爱。
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孙晚香受尽父母跟外祖家的宠爱,连婚事也由得自己挑。
高夫人愿意宠着女儿,孙震既惹不起夫人,又正好借着纵容女儿来讨好夫人,故而府内众人皆知五姑娘乃是大人跟夫人心尖上的宝贝。
“阿娘,我要是嫁个丑郎婿,半夜睡着都会做噩梦。嫁得模样好看的郎婿,饭也能多吃几口。再说……他都考中探花了,定然有真才实学。下面人说他回家守孝,想来一年期满便可出仕,到时候阿爹舅舅表哥们多帮帮他,女儿的日子也好过啊。”
高夫人将女儿搂进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叹道:“都是为娘惯坏了,你这样的性子,嫁进高门得委屈死,还不如低嫁,到时候自有娘家撑腰,谅他也不敢欺负你。”
她自己背后有娘家撑腰,在夫家的日子还算得不错,虽然偶尔碰上不长眼的女人来挑衅,都不必她亲自出手,事情传进孙震耳中,他也会尽快处理了。
孙晚香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娇声娇气道:“还是阿娘疼我。”
第128章第一百二十八章唱的是丈娘相女婿这出……
七月二十,河道总督府几位公子开的诗会在城内谢园举行。
陆谦吃完早饭出门赴宴,路过林家门口,见院门半开,便探头朝里张望,被龚氏瞧见,笑着唤他:“谦哥儿稍等,白棠还在梳妆,我去喊她。”
他面色微红拱手行礼:“多谢阿婆。”
不多时,林白棠从房里出来,挽着头发脂粉未施的模样,奇道:“谦哥哥,你不是要去参加孙府诗会?”
陆谦原本只是多瞧一眼,谁知被龚氏逮住,真要解释便有此地无银之嫌,索性等着见她一面。
他站在门外,目光扫过她的脸庞,明媚的双眼,余光发现院中无人,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这才退后两步道:“这会子便要去了,你万事小心。”
林白棠亦笑着回应:“你也万事小心。”
自中元之夜,三人制定应对策略,都知道与虎谋皮之事,极为凶险,才更珍惜相倍的时间。
谢园景色优美,来客除了各府官家公子,还有城中缙绅家中成年男丁,或身有功名,或家资万贯。
陆谦入园之后,便有孙府七公子迎客,早有下人附耳介绍,他便笑着寒暄:“这
位便是陆探花吧?久闻大名幸得一见!”
另有与陆谦同场乡试的富绅家公子见到他,亦欣喜上前打招呼。
陆谦既来之则安之,与主人家寒暄之后,便被带着引见了好几名城内年轻公子,有孙府几位公子,还有韩知府家中两位公子,其余十几位年轻公子也是各有名头。
孙家几位公子待他还算客气,到底还有主人家的脸面要顾及。韩知府家中两位公子都拿鼻孔瞧他,不免让陆谦怀疑,自己当初在鹿鸣宴上逼迫韩大人之事被两位公子知晓,这才对他不满。
那位同场乡试的富绅家公子姓钱,为人很是热情,消息也颇为灵通,扯着他的衣袖满场飞,除了带他结识了不少年轻公子,还十分兴奋的告诉他一个消息:“陆探花有所不知,今日之集会名为诗会,实则是一场相亲宴。谢园一分为二,划为两片活动区域,男宾在一处,还有女客在另外一处呢。”
钱文才示意他瞧后方高檐,小声耳语:“那边三层楼高的飞凤楼上,来的便是城内各家妙龄女郎,有河道总督府几位适婚的小姐,还有知府大人的几位女郎……”他颇为不好意思:“我家小妹今日也来凑热闹,后面大家会远远瞧上几眼,互相品评诗文。”
陆谦没想到孙府公子的诗会原来只是个壳子,内里却原来是一场相亲宴,若非他身负秘密,都想离开。
酒宴过半,孙府七公子提议作诗,自有年轻公子捧场:“值此盛景,正应留下笔墨。”
自有丫环撤了酒菜,奉上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