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便讲该如何准备,如何化解,一套又一套,颇有章法。
林白棠正听到津津有味,陆谦便扯了她离开,身后那相士还当这对少年男女也有意入局,约好了三日之后去中年人家中化解,还扯着嗓子问两人:“郎君娘子不算一算姻缘?”
反闹了林白棠一个大红脸,忙忙扯着陆谦疾走几步,嘟嘟囔囔骂道:“他自己都在市井讨生活,说不定都打着光棍,还关心别人姻缘!”
陆谦语含笑意:“盆儿说的没错!至少咱们俩不用他算!”
林白棠甩开了他的手,羞窘跺脚:“陆狗儿!你再胡说!”
两人对着久违的乳名齐齐扭头,笑出声来。
林白棠约法三章:“以后不许叫我盆儿!不然就罚你……”
“罚我给你买好吃的!”陆谦接口,毫无心理压力。
林白棠:“……”
他就不该叫陆狗儿,该改名叫陆滑头!
第105章第一百零五章早知道小时候就该定下娃……
那天晚上回去,已经不早了。
陆谦送林白棠到家门口,见他还要说什么,忙小声推他离开:“你快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生怕被院里说话的阿婆跟亲娘听到。
“白棠,以往我们也一起出去玩,不必鬼鬼祟祟吧?”陆谦无奈。
“不行不行!”林白棠莫名心虚的厉害。
也许,缘于昨晚母女夜谈之事。
当时,金巧娘还问过她中意之人,被她拿话搪塞了过去,结果转天便跟陆谦出门夜游。
她轻手轻脚推开院门,手里还提着几样小吃,天热也能放两日的,掩上院门便听到阿婆说:“白棠才回来,可是太忙了?”
隔着一道木门,陆谦听到她故作镇定的回答:“忙了一天,就没消停过。”又欲盖弥彰的解释:“干完了活儿陪三娘子去逛街,买了点吃的,阿婆尝尝?”
陆“三娘子”:“……”
陆谦失笑,静静站着听她用蹩脚的谎言掩饰两人出游之事,暗笑她不曾注意到,两人在西市玩耍的时候,同巷子里耍猴的侯小强可是远远瞧见了。
彼时白棠心神全被盲女唱的曲子牵引,压根未曾注意同巷子邻居的注目,陆谦还遥遥微笑示意。
侯小强见少年男女牵手出游,便一笑而过。
他听着院里林家人闲话聊天,心头一片柔软甜蜜,大踏步往家中走去,心中已有谋划。
林青山清早见过女儿一面,带着店里的工匠们拆了烧毁的门窗,重新量了尺寸加紧赶工,傍晚才修缮完毕,换了新做的门窗,又着店里储水的大缸备了水,还各赏了苗莺跟俩值夜的学徒二两银子,诸事安顿妥当,才转回家。
他以为回家便能从儿女嘴里打听到些消息,哪知一儿一女比他还晚到家。
林白棠前脚踏进家门,林青山问及衙门之事,她便道:“我陪三娘子见过了胡师爷,陈盛纵火证据确凿,抵赖不得,恐怕会被判刑。不过他被押在牢里,我们没见到人。”
后脚林宝棠回来,才提起衙门之事:“我倒是见过陈盛了,不过他毫无悔改之意,见到我便破口大骂,他没救了!”
他被陈盛骂过太多次,此次去牢房探监也毫不意外,只是比起他说的轻描淡写,陈盛骂得可是极其恶毒。
陈盛夜半纵火,却意料之外的被林记家具店学徒抓住捆绑,当时关在店里的时候,他起先也说软话,百般央求三人放了他,后来见三人捧上了新东家的饭碗,铁了心要送他见官,索性破罐子破摔痛骂一场。
在牢里见到林宝棠,昏暗的空间,污浊的空气,让陈盛心情烦躁,开口便骂:“真是桐油倒少了,老天没开眼,要是当时刮一阵大风,烧了家具店,再弄出几条人命来,瞧你们林家能得意多久?”
“老东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气量狭小的儿子?”林宝棠觉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故去的陈嵘,温和厚道,待店里的工匠学徒伙计俱和颜悦色,做了一辈子的好人。
陈盛无论脾气秉性与他全然不同,若非容貌有几分相似,都要让人怀疑他并非陈家子。
事到如今,他生出歹心,竟还不知悔改,五官狰狞,透着毫无缘由深入骨髓的恨意与恶意,肆无忌惮的大骂道:“你们林家父子学我家手艺,挖我家匠人,抢我家老主顾的单子,挤兑的我家关门闭店,生意做不下去了,我烧你家店不过是报仇,没活活烧死你们父子,算你们运气好!”
看管的狱卒放人进来,远远听着,又事不关己的靠墙闭上了眼睛。
林宝棠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更无从揣测陈盛的心路历程,甚至还想同他掰扯清楚两家交恶的缘由:“少东家,我们父子学陈家手艺不假,可我阿爹在陈家家具店多少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曾懈怠。你家店倒闭,分明是你自己不善经营,为何非要把罪名推到我阿爹头上?至于工匠来林家,不是你一直欠人工钱,大家都吃不上饭吗?你这人遇事从来都只会推卸责任!”谁想越说越生气。
陈盛大骂:“都是一帮墙头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世上还有一种人,总瞧不见别人对他的付出,只盯着自己曾经给予别人的一点好处不放。
他心中永远只以自己的感受为主,总觉得是旁人对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