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当下的灾情,唐文安暗叹口气还是选择重新回到朝堂之上。
忌惮便忌惮吧,还能将自己吃了不成。
唐文安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累的命,日日考虑着这么些有的没的,眼下又开始操心起了蝗灾,她那个贤明的父皇如何不能处理呢?
戚千秋离去后,唐文安就着现有的方法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给自己关在书房熬了个大夜,种种算下来,还是只有莫不约去处理这件事是最妥帖的。
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唐文安换好官服准备前去上朝。
莫不约刚迈入朝堂,习惯性瞥一眼唐文安的位置,当看到位置上的人就端正站在那时,先是诧异,之后便转成了浓浓的担忧。
当莫不约将蝗灾的消息告知唐文安时,其实就已然意识到唐文安不会放任此事不管。
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将此事瞒下的,可后来还是选择了如实告知。
毕竟此事唐文安早晚都会知晓,与其到时候闹个不痛快,还不如由此来展现自己的忠心与价值。
虽有料想到事情的发展,但莫不约还是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忧心此事。
唐文安此举其实还是过于莽撞了,毕竟告假期间突然来上朝,那之前的躲避几乎属于是无甚效用了。
莫不约跨步走到唐文安面前恭敬一揖道:“殿下。”
当唐文安转过视线时,莫不约也正好看到了唐文安那不大精神的气色。
唐文安为了遮掩眼底的乌青,来时还刻意敷了些胡粉,只是离近细看下,还是相当明显的。
见着是莫不约前来,唐文安礼貌微笑回以问候:“莫小将军来的倒也挺早。”
“早起去演兵营中看了看,无甚大事便直接来朝堂上了,臣瞧殿下气色不好,可是昨夜又劳于政务?”
就算唐文安想说不是,自己此刻的状态就是赤裸裸的证据。
无奈,唐文安只得讪然一笑道:“一时没注意时辰,劳莫小将军挂念。”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文安都这般乖巧认错了,莫不约一时也未有追责的理由。
“殿下合该好好注意身体,有些事情可以放心交给臣来做。”
唐文安微叹口气,对于莫不约的话不置可否,默默将话题岔开。
“陛下应当是快到了,有些事下朝后莫小将军同本宫公主府一叙如何。”
官员陆续前来,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见唐文安不想再说什么,莫不约点点头,退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伴随着太监的高声呼叫,宣阳帝落座在龙椅之上。
刚一坐下,宣阳帝便随之投来,瞧见了今日前来上朝的唐文安,诧异询问道:“朕记得,文安似乎五日告假尚未结束,如何提前回来了。”
唐文安上前一步,弯腰行礼,认真回应道:“回父皇的话,昨晚喝完药后让府医又诊了一脉,说是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儿臣想着既然好的差不多了,便提前结束了告假。”
对于唐文安的回答,宣阳帝皱了下眉头,颇为不赞同。
“既然未好利索便再歇息两日,若是因此病情反复岂不是得不偿失。”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唐文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无端生出几分乖巧可怜模样,倒是叫宣阳帝不忍再出口责备。
“既然回来了,文安可能说说对于边城蝗灾一事有何看法?”
明知道唐文安昨日未来上朝,宣阳帝却刻意提及蝗灾一事,目的自然是为了试探。
明明问的是唐文安,莫不约内心却忍不住捏了把汗。
却见唐文安抬头向上看去,眼底是无尽的茫然,似乎顷刻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唐文安又立即低下头装作惶恐模样。
“边城何时发生的蝗灾?此事儿臣确实不曾知晓。”
宣阳帝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帝王的威压也无意透露出来:“文安当真不知?”
只听扑咚一声,唐文安当即下跪叩拜道:“还望父皇赎罪!儿臣这几日起热反复,一直在府内昏睡,实在是一时失职,竟连边城蝗灾这样的大事都给无视了去,此事儿臣甘愿领罚。”
唐文安这话回的巧妙,让帝王的怀疑心思瞬间在朝臣的眼中变成了对唐文安工作失职的责备,这么一来,宣阳帝若是还想试探下去,也不会让那些朝臣觉得唐文安可能失势,反而会觉得这是帝王的有意磨炼。
但此话一出确实让宣阳帝脸色沉了几分。
若是方才是还抱着怀疑的心思试探,眼下便是真切明白了唐文安确实是知晓蝗灾一事,才赶来上朝。
说来当皇帝的确实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