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简短,自恋又无厘头。
“到底谁偷看你啊,沈叙白你个王八蛋!”眼泪一滴滴浸湿那些讨人厌的字迹,陈安闭上眼急促地抽噎着,“你,你有本事回来啊,我们当面对质你个混蛋!”
漫长的,破碎的,无助的泣音与广播庄重的播报声渐渐重叠。
“编号TN437,沈叙白,终年二十三岁,天轨侦查行动期间为保护群众生命安全不幸壮烈牺牲。。。。。。”
讣告名单在所有参与天轨行动的基地不间断地重复播报,直视胜利背后的阵痛,直到它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
与外界欣欣向荣一派生机的景象截然不同,昌城会议室在短暂兴奋后,再次陷入肃穆,要说天轨市那种怪物一个就够他们受得了,再加上异能者。。。。。。
欧阳策和范林已经回中心城述职了,在场的都是昌城部队的人,他们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分愁闷。
其实按理来说,尧笙灵的成果已经被证实能有效对抗异能者,现在的形势总比刚刚得知天轨市现状那会好得多。
可关键是。。。。。。会议桌上首的江百衡盯着面前沾满灰尘的皮质笔记本,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摩擦着,熟悉司令的人都清楚这是他十分纠结、内心矛盾时的细微行为,很少见。
门外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经过,江百衡眼神缓和,对来人点头致意。
江凡从外表已经完全看不出他背后数道刚缝合的伤口,他的声音有些紧绷,“笙灵一直在追问临阳市的情况,她的父母怎么样,隔离了吗?”
他已经得知了异能者潜藏的危险性,虽然现在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们到底算是人类,还是感染者。
如果是人类,为什么会变成另一副模样,如果是感染者。。。。。。他们又为什么要装作人类的模样潜伏。
但就目前的事态发展来看,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江百衡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摇头,“之前多次联系临阳基地的负责人,他们没办法强制隔离尧博士的母亲,只能同时隔离他们两人。”
他伸手将黑色的笔记本推过去,“一个小时前临阳市传来噩耗,说是。。。这是尧博士父母留下的遗物。”
江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盯着江百衡的眼睛,随后往其他人脸上巡视了一圈,他们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是。。。。。。尧笙灵昨夜洗澡时情况不对,出了点血,已经连夜送往医院,医生说的清清楚楚,她必须卧床静养随时待产。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告诉她?
江凡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合。
而那只黑色皮质笔记本一动不动贴着桌面,全然不知自己的残忍。
安静整洁的病房,尧笙灵神色焦躁,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手里握着的通讯器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她泄气地一把将它扔到桌子上。
怎么偏偏是今天呢?和爸爸约定好见面的日子,尧笙灵心率异常的快,她无精打采地拍了拍肚皮,没有得到宝宝的回应。
已经发送无数次联络请求的通讯器也没有爸爸的回应。
“吱啦”一声病房的门开了,尧笙灵苍白的脸流露出一丝光彩,是江凡回来了。
“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吗?他们的通讯器是不是丢了?还是基地的信号出了问题。”
尧笙灵拉着江凡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看见我却没有笑。
“笙灵。”江凡声音微颤,眼底的疼惜化作眼泪漫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能瞒着你。”
视线里出现那只皮质笔记本时,一股尖锐的痛意重重地刺穿了尧笙灵,她认得这个本子,那个结婚好多年的男人总是喜欢用老一套记录他的妻子,古板又长情。
可他对自己写的东西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从来不给别人看。
江凡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尧笙灵一把将他推开,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一切痛苦的根源。
意识恍惚间,她看见江凡红着眼眶,紧紧抱着她疯狂呼叫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