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拎起一只鸡,他提起死去的士兵,让温热的血流淌在自己身上,缓解了被寒水浸泡的刺痛。随后三两下扒掉士兵甲胄衣物,脱掉自己脏污衣服穿戴起来,用两块重石绑住尸体的双脚,扔入水洞阴影之中。
整理一下头盔,现在他是一名士兵了。蒋献提起落地的枪沿着洞壁往前走,一直走到与硕大石亭相连的洞口,才遇见了几名士兵。几人相顾点头没有言语,蒋献从容地继续往前,路过被夜明珠照耀的石亭,错过石亭洞中在不同角落休憩的队伍,他一路行至石场出口。
进入军营时,才有人错枪拦下他:“还没到换班时间,为何出洞?”
“人有三急,见谅见谅。”蒋献笑道,手已经背过去捏住刀。
“哎,都跟你们说了不要趁着殿下将军都不在就这么松懈,如厕有固定时间,算了赶紧去吧。”守兵收回枪,蒋献松开手说着一定,眼睛在军营内打量了一圈,向着边上茅房方向去。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只有方才拦他的守兵察觉这人怎么上了这么久前去查看,茅房中只有一套空空的甲胄。
……
…………
在没有防具、士兵素质参差不齐、将领水平差异极大的情况下,即便是五千人的大军,也在短短一日间便被银甲军队尽数清剿。除了极少数山贼抛弃一切逃离,活下来的大多都是的妇孺孩童,被关入分散的俘虏地。
打完仗,山洞的白烟也已悄然散去,组织了一帮人手探洞,带回来的是洞中只有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的消息。
游万洲骑着士兵让给他的另一匹马,带着大军回到山上军营,护卫队仍然包围着他的营帐。但营帐帘布大开,他直直迎上了惠芷玉的目光。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勒住马。但身后就是拱卫他的将士,身为统帅,他不能临阵脱逃。游万洲喉结一滚,驾驶着马匹小步慢慢靠近,让士兵们都散去,他在李常安莫测注视下缓步迈入营帐。
帘布落下,惠芷玉机械地挑一下唇:“没受伤?”
嘶,游万洲大脑飞速运转,此时如果装一下受伤了她是不是就会因为担心而不生他气,但如果被拆穿只会让她更气吧。最终他只能乖乖低下头,凑上前去试探着捉她的手:“我没受伤,安安……”
见她没挣脱,游万洲狠狠松了一口气,听她问:“什么时候回城?”
“要先带着先遣队回,后面我指派了几名队长指挥打扫战场运送伤员和俘虏,”他一五一十地回答,稍微抬眼偷偷瞅,惠芷玉面无表情没有接话,他试探着问:“生气了?”
“没有啊。”
完了,一向话痨的小青梅都懒得跟他多说几个字了。游万洲心脏跳得飞快,忐忑地想去拥住她,惠芷玉还是没推开,他如愿将她楼入怀中,她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要不是这里还不安全,我现在就扒了你咬死你。”
“……嗯,回去给你咬。”游万洲在她颈间蹭了好几下,姿态称得上谄媚。
临到鸣县城内,他正要被惠芷玉拽去卧房,匆匆而来的石场将士带来一则意料之外的消息:“殿下!有贼人杀了铁矿洞内一名士兵,穿着他的甲胄伪装成他失踪了!”
只能暂时先请安安稍等片刻,游万洲面向传讯员忍受着腰都要被拧断的疼痛问:“牺牲的将士是看守寒潭的吗?”
“是,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将此事汇报给徐将军,告诉他寒潭下肯定有一条连接山寨的水洞,等,”他吐出口气忍耐住惠芷玉的魔手,“等一下,我再跟将军详谈。好了,本世子现在需要休息会,退下吧。”
传讯员依令离开。临到卧房,真被惠芷玉压着吞下麻沸散,在战场上连头发都没染脏的游万洲第一次挂彩,某人盛怒起来完全不懂口下留情,只留下他身上一道道流血的齿痕。
撑过一劫的游万洲被她手脚并用着锢躺在床上,甚至还有些暗自庆幸,仅仅付出这么点代价就护住了安安,还哄好了她,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除了那逃跑的寨主,除了没能从寨子里找到县令县尉与山贼勾结的证据,都是好事。
“你真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惠芷玉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游万洲连忙回神看着她,“看来刚才那些教训还不够?”
“不不不不,已经够了……”
他的服软消失在惠芷玉堵上来的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