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关上的。
真是奇怪。
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也没有时时刻刻在一起,至少他高三的那一年,两个人因为作息不同,常常一周才能见一次,有时候忙起来,住在一个家里也能两三周不见面。
有时候她跟他吵架了,她还会故意不理他,很久都不讲话。
也像现在这样。
不。
有一点不一样。
从前的每一次,无论是谁的错,他都会哄她。
所以总会和好。
但这一次不会了。
她在那扇门前站了很久,而后走了过去,轻轻推开。
——他说过的,她拥有他的一切权限。
她走进去,不知什么时候起,总是拉上的窗帘变成了总是敞开的样子,泠泠月光从窗外透进来,铺下一片雪白的纱。
她按亮了床头的灯,慢慢地躺了上去,蜷缩
着,像一只躲起来的蜗牛。
房间里还有隐秘的冷香,是他的气味。
但很淡了。
几乎就要闻不见。
也许再过不久。
连他的气味也会消失。
她忽然想起了暑假的时候,她和裴千语在邬山的庄园玩水,那个时候哥哥就在旁边看着。
她想起那片湖水。
沉浸在水里的时候,往往感受不到那些水的存在,它们是温柔的,是无声的,是无所不在的。
可是离开时,它们全都从身上溜走,只剩下一片潮湿的、冰冷的水迹。
无论如何挽留,都注定会蒸发、消失。
她慢慢闭上眼睛。
许久。
她撑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经过衣帽间时,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原本就没有掩上,那道木门是敞开的,她走过去正要关上。
却看见有什么东西闪着光。
她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是一把锁。
她有一次不小心将经期的血迹染到了他的床单上,那个时候哥哥还没回来,她进来找干净的床单时就见过这把锁。
是款式老旧的密码锁,四位密码,可能是什么日期,锁身上有几处隐约的划痕,像是磕碰出来的,但边缘被磨得很光滑,仿佛曾被用力摔在地上,却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捡起,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无数次。
她注视几秒。
上一次她没有打开这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