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圭言语却很严厉:“不必非将这些事说成男女之事。冯三郎,你如此热衷扶我,也无非是有利可图。”
“冯家前朝时便已是并州豪强,前朝管得松,不愿意花精力收税。故一地税收,尽由地方豪强供之。给足朝廷的,剩下便是自己的。于是尔等豪强在当地兼并土地,买卖奴隶,招募役勇,对百姓商户敲骨吸髓,也无人理睬。”
“你们以为大夏仍会如此,却未曾想父皇十分有手腕,将尔等治得服服帖帖。于是你等便把期许放在我这个太子身上。说什么要如何仁德,要尊重士人。你们劝我减免赋税,无非因为你们这些地方名下有许多田地,怕是未惠及百姓,反倒惠及尔等豪强。”
那时节,冯晋从未想过萧圭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萧圭从前很天真,可被废之后,他身子渐渐差了,脑子却开始清楚了。
冯家确实有这样的心思,父兄也提及过,但冯晋认为自己很委屈,他觉得家族虽有如此图谋,自己对萧圭仰慕也是真心的。
但萧圭却说出这样的话,还拿这样眼神来看他。
他觉得是奇耻大辱。
那时他拂袖而去,萧圭脾气一向很好,却居然未曾软和相留。
一个废太子,居然在他跟前端起架子。
本来一开始他只是生恼,尚未心生杀意。他只是嘲讽,萧圭已凄惨如斯,被废太子之位,居然还敢在自己跟前拿乔?
但他忽而想到,万一明德帝又复立太子了呢?
说到底,陛下对太子情分还在,只是嫌萧圭性子太柔弱,容易被人拿捏。
而今萧圭渐有主见,想法又跟从前不同,也许陛下会再立太子呢?
那自己算什么?
他一心跟着萧圭,在萧圭被废沦落低谷时不离不弃,萧圭始终处境堪忧。
可等自己跟萧圭闹不和,萧圭反倒复立?
一想到这种可能,冯晋便心里有火,他绝不能容这样事发生。
他要杀了萧圭!
这绝不是冯家的主意,他也没跟旁人商量,因为那次口角,冯晋便心生杀意,并且决意实施。
当然而今,父亲倒将京中势力尽数交给冯晋,任冯晋指挥。
因为这些事如若真曝光,整个冯家都是灭顶之灾,那也只能遮掩了。
回忆往事,冯晋把手浸在热水里,用温热帕子擦拭了脸颊。
他甚至已换了一身衣衫,将沾染魏楼血污那套衣衫脱下,换上一身崭新衣衫。
冯晋有点子洁癖,今日他杀了两个人,换了两套衣衫。
而今他要杀第三个。
第三个人是服侍萧圭医女惠娘。
惠娘也曾是他情人。
他与惠娘来往时,惠娘已年过三十,大他十来岁。
太医院除了太医,尚有医女。
宫中嫔妃女官不少,生了病可以请太医诊脉开药,不过日常一些比较私密护理,就需懂医术医女帮忙调理护养。
萧圭被废,明德帝心里还是记挂,赐过萧圭宫娥。后因萧圭体弱多病,陛下还让宫中医女替萧圭看诊。
冯晋又常去临江王府,一来二去,彼此便也熟悉了。
惠娘性子温柔,又有些拘谨,曾也嫁过人,可惜未足一年夫君便过世。
本来按大夏风气,惠娘再嫁也不难,可许是从前嫁人体验不是很好,惠娘也便未再嫁。
可并不代表惠娘心也已然死了。
几次接触,冯晋加以撩拨。在一个春日午后,他将惠娘留于书室,霸道撩扯开惠娘的裙摆,把她按于几上。
书也散了一地。
一个贵族少年,样貌好看,又霸道生猛,惠娘怎么能拒之?
人生得意须尽欢,惠娘也紧紧抓住了这样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