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一时也猜不到。
要说熟,肯定是服侍赵昭的婢女与赵昭熟。
锦绣方才欲言又止?
薛凝忽而发现,也许答案已在眼前?
她望向了锦绣,想锦绣到底是个婢女,又听说赵昭死了,故胆子怕是有些小。
薛娘子斟酌一番,对锦绣说道:“锦绣,你家姑娘和我说过,有个人要交给我。”
薛凝手指摸紧那枚之前被赵昭握住的骨签,感觉摸住了什么了。
她本来只能听到凶手心音,但现在,她仿佛听到了赵昭的声音。
那枚骨签在今日清晨时还被赵昭握在手里。
那时赵昭还没有死,她被拘着,就连发钗都被冯
晋扯了去,并无防身利物。
赵昭不甘愿死,她摸着这枚骨签,可小小骨签不过四寸长,又打磨十分光润,谈不上是件武器。
她能怎么办?又能怎样办?
在她极恐惧时,门却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冯晋。
冯晋还是跟赵昭印象中一样讨厌,而且比从前更恶心。
从她知晓冯晋更喜爱年长女人时便恶心。
因为冯晋喜爱年长者,是因为他不想付出。
从小,冯晋便是家里受宠的幺子,理所当然承受所有长辈的爱宠。
等他年岁渐长,他仍理所当然的承受年长者爱惜,却对家里年幼的弟弟妹妹十分漠视,从不爱惜。
他自认是老幺,憎恶着比自己更小幼崽。
哪个女人嫁给这种男人,怕是一辈子都倒霉。
她已经跳出火坑了,可还是被冯晋拽回来。
这时赵昭已经被拔了一枚手指甲,虽上了药,却仍疼得不得了。
赵昭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她素日里爱美,除了疼,她还嫌自己手指头丑。
冯晋面上带着笑容,半跪地下,捧着赵昭受伤的手。
他柔声说道:“你看而今已开始结痂,未流血了,我敷的药果然有效。”
略顿了顿,他将赵昭面上惊惶之色尽收眼底,然后方才说道:“你何必和我倔强?阿昭,你若说句我想听的话,我定会放了你,绝不和你为难。你知晓我从前喜爱你,本来也是你薄情,竟想查出我,我却未曾想为难你。”
“是你逼我为难你!”
“难道你真要我将你十根指头的指甲给拔下来!嗯?!”
冯晋面上凶色尽绽,拿出夹子,又拔下赵昭一片手指甲,血淋淋扔一边。
赵昭尖叫痛呼时,他却将赵昭手掌温柔握住,甚至拍拍守备安慰:“别哭,别怕,你为何非要逼我折磨你呢?”
“告诉我,你知晓我想听什么!”
赵昭泪水流下来,划过面颊,她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苦的。
她颤声问:“你,你怎么会放过我?”
冯晋面露喜色:“那是自然!”
他只是口里这样说,自然绝不会放过赵昭。
赵昭流着泪,看着这个男人。
她蓦然嗤笑一声,心里轻轻想,我呀,怕是活不成了。
于是赵昭捏紧了手中的骨签,她想给自己验尸的一定是那位薛娘子。她是女尸,又是这样身份,又跟薛凝见过面,所以看着自己尸首一定会是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