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不好反驳,除了因为裴无忌之事涉及裴家内斗不好擅自插口,还因田嬅出身不俗,故不愿意得罪。
御史中丞一职通内庭外庭,占着这个位置的田信是朝中重臣。
除开这些,田嬅名义上是田信庶室所出,生母却是溧阳公主。
这溧阳公主也是个奇人,丈夫死后,她风流无度,几次怀孕,可生下孩子皆送去父亲抚养。
而溧阳公主膝下却无子无女,或者说是没有名义上儿女。
但她生的种却养在朝廷重臣府中,似也算一桩奇异的联系。
年轻时,溧阳公主曾和田信好过一段日子。
故田嬅在府中吃喝用度皆不俗,甚至府中嫡女也让了几分,绝不好与田嬅相争。
也因如此,田嬅性子也养得十分自负,以自我为中心。
其他京中贵女对田嬅也是避之不及,哪怕田嬅言语尖酸,也不好凑过去怼上几句。
甚至田嬅一语既出,与田嬅相熟几个手帕交更纷纷附和,一起嘴薛凝几句,踩了薛凝几脚。
四五个人小团体里,田嬅明显是做主的那个。
几人女娘言语里也有捧田嬅意思。
沉默的是大多数,只是大多数的沉默也使得少数人声音显得更加响亮。
薛凝虽听不到田嬅说什么,可也瞧出些田嬅对自己的不喜。
她知晓些田嬅跟原身旧怨,原身性子不算好,故薛凝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目光触及田嬅时,薛凝蓦然生出几分寒意。
她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大约是原身对田嬅感受。
身穿之后,她所继承原身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并不如何完整。
薛凝一时也想不起跟田嬅有何冲突,心忖回去之后不若问一问云蔻,指不定能知晓些什么。
正在这时,裴无忌已出来。
薛凝要迎上去,裴无忌已经快步走过来,下意识伸出手臂将薛凝扶住。
在北地郡时,薛凝养着伤时,裴无忌寻着空便会来看看她。一来二去,这段时间里裴无忌也习惯了。眼见薛凝要走路,裴无忌便下意识来扶一扶。
薛凝摇摇头,说道:“裴少君不必担心,大夫说我要多走一走,正因为肌肉粘粘,走起来才有些痛,慢慢走开了便好了。”
薛凝说话出奇的客气,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以前跟裴无忌相处时,哪怕是关系不好,她说话也可以很直接。
而今知晓裴无忌对她有点心思,薛凝才客气起来,又不知晓怎样说话才好。
裴无忌看着也是特别的斯文,飞快伸回手臂,口里说道:“是我唐突了。”
然后他压低嗓音:“姑母什么都知晓,并未如何见怪,我送你回去。”
见到薛凝时,裴无忌内心甚为欢喜。其实不需薛凝说什么,他便知晓薛凝为什么来的。薛凝是个很好的人,亦不愿意连累旁人。
薛凝客气,裴无忌也很客气,可落在别人眼里,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薛凝要多走走,养了一个多两个月,她足部肌肉粘连,血脉不通,所以如今薛凝暂时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样行走不便,薛凝走得也很慢。所以裴无忌走一步,就会停一停,等着薛凝。
旁人印象里,裴无忌性子急,行事亦是雷厉风行。可如今裴无忌这样慢慢的等着薛凝,认真的看着薛凝,眼珠子里没有半分不耐。
就像一只猛虎,忽而却有了轻嗅蔷薇的温柔。
眼见着两人如此离开,田嬅眼里也禁不住透出几分忿色。
京城里喜欢裴无忌的女娘不少,不过这其中并没有田嬅。
因为田嬅自尊心很强,而裴无忌又是个目下无尘的人。
除了在意的人,裴无忌对谁都那样儿,也不会对年轻女娘和气微笑。
有人喜欢裴无忌这冷傲劲儿,可田嬅却深以为辱,认定女子绝不能纵着这样子的男人。
傲个什么劲儿?
不过她虽不喜欢裴无忌,却也不妨碍她不情不愿承认裴无忌是个很好的奖励。
因为裴无忌家世好,因为裴无忌容貌好,还因为裴无忌有前程,有很多女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