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两人关系,就像裴无忌所说那样,大家多多少少算是,朋友?
薛凝深深呼吸了口气。
她略一犹豫,从怀里拿出裴无忌赠给她的那枚玉佩。
薛凝轻轻说道:“容娘子爱熏香,又因常年佩玉在身侧,故也不免使得这枚玉佩沾染香气。当初裴家得了一块好玉料,于是切成两块一模一样玉佩,分赠给裴家两位公子。”
裴玄应蓦然容色苍白,面色好似僵住了。
薛凝不过是故意试探,但裴玄应的反应却让薛凝一颗心沉了沉,她继续说道:“二公子,我所握玉佩就是你的那枚?若我猜错了,无妨你将自己那枚玉佩拿出来。”
裴玄应握紧手掌,容色流淌一缕模糊恐惧。
就像裴无忌信上所说那样,这个薛娘子很是聪明。
那个秘密一直掩在裴玄应内心深处,哪怕他日日酗酒,也一个字都没有提。
他以为没人会知晓,但是薛凝却点了出来。
他静了好半天,然后才说道:“那日,我在滴翠亭见着兰儿尸首——”
“案发现场,我还发现一枚玉佩,跟我腰间所佩一模一样。”
说到此处,裴玄应有几分不耐:“也未必是裴无忌,他性子虽不好,但总不至于跟个小娘子过不去。再者,他平日里也不佩这枚玉佩。因为他这个人很挑剔,衣衫打扮样样皆好,怎屑跟我佩戴一样的玉佩?”
裴无忌算是大夏时尚达人,怎么愿意“撞衫”?
别人学裴无忌将钗头翘起,裴无忌便再不耐烦戴那种样式的钗。
“这平日里不肯佩戴,偏偏杀人时佩戴这枚玉佩,这本就显得古怪。仔细想想,也不过是最粗浅的栽赃嫁祸之策。”
第125章125论偏执狂的可疑性
裴玄应面上露出一种满不在乎之色:“我虽不喜裴无忌,但是也不至于中招,被这种莫名其妙算计所欺。”
他连大兄也不肯叫了,直呼裴无忌名字。可见兄弟之间嫌隙颇深,裴玄应对裴无忌看法也不怎样好。
薛凝轻轻的嗯了声,眨眨眼睛:“所以,你没有报官?”
裴玄应没说话。
薛凝替他答:“二公子大约是觉得既有人有心算计
,故不能中别人之计,更绝不能如其之意。”
裴玄应也没说薛凝猜得对不对。
薛凝继续说道:“然后,二公子就颓废不起,做什么事都不提劲,整日里荒废度日。”
裴玄应继续不说话。
薛凝:“所以现场发现的证据不利于裴家大公子,但你并没有说出来,旁人都议论是你杀了容家娘子。”
然后薛凝轻轻叹口气,说道:“其实你对裴少君,是有兄弟之情的,对不对?你是很爱自己兄长的,是不是?”
虽然裴玄应口里说不爱。
虽然他会说,兄弟之间难道一定要感情好?为什么不能淡淡的不相来往。
一个人嘴里怎样说不要紧,最要紧是要看他到底怎样做。
薛凝是不知晓裴无忌跟沈偃说的那些话,那时裴无忌十分得意,也很欣慰,说自己与家中阿弟关系改善,是兄友弟恭。
那时沈偃听了,一定程度上表示了怀疑。
沈偃的怀疑没有错,但裴无忌的直觉更没有错。
一个人对他有没有感情,裴无忌是能感觉得到的。
现在薛凝点出了事实,一个根据裴玄应所作所为断出来的事实。
裴玄应却忽而厉声:“我与他从无丝毫情分。”
薛凝也并没有跟裴玄应争,而是转移话题,问及关键:“那时,你发现那枚一样的玉佩,你将现场发现那枚物证如何处置?你,总不能拿去还给裴少君?我瞧着也不大像。”
裴玄应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将案发现场发现那枚玉佩扔去北地郡的丹水河中。”
然后他又极激动说道:“我不是放过凶手,可这不过是极拙劣栽赃嫁祸之策。兰儿的死有许多可能性,可裴家却站得太高,这使得裴家公子总是被捕风捉影。似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我倒成了旁人心里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