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忌冷冷说道:“避什么?我所用之人,皆为我心腹,和我一条心,何必避之。”
他已抽出剑,剑上血未干。
接着裴无忌驱马向前,将阴陵侯一剑斩之!
裴无忌披风上又撒一蓬鲜血。
这当口他不觉想起了薛凝,薛凝虽未明说,可裴无忌却猜得出来。薛凝不愿意和裴家走得太近,以免查案总要顾忌裴氏利益,不免生出偏颇。
裴无忌不知怎的,心下生出了一缕不快。
不过他很快压下去。
夜还长,杀未尽,他也未擦净剑身上血。
首恶虽除,阴陵侯府也已控住,不过那些个崇俨法师余孽在京中有好几处据点,今夜皆要一鼓作气,将之清剿。
傍晚已歇了雨,夜里又升起了月亮。
一夜征伐,天明却已鸣金收兵,大局已定。
京城安宁是朝廷脸面,自是要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清除京中妖祟。
若当真闹腾太久,朝廷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薛凝隔日起了个大早,法华寺外杏花浇了雨水犹自娇艳,今日却出了太阳。
薛凝走至街上,因昨夜闹腾,街上行人不多,行色也是匆匆。虽如此,秩序倒是井然,人身安全也没问题。巡逻兵士亦不
会再令行者回避。
想来过上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玄隐署这般快刀斩乱麻,也算不错。
虽如此,昨夜凶事亦仍有昭示。薛凝也见有坊丁帮衬清理街道,泼水冲洗街面上血污,冲刷污水冲入京中所修排水暗渠之中。
薛凝心思起伏,她停住时,跳下马儿,已至越止居所。
她拍了门,越止总是在家,很少见到这个越郎君真出门做事。
裴无忌显然并不介意白给越止工钱,实属双向奔赴了。
越止气色很好,没有丝毫班味,人看着十分精神。昨夜京城那般闹腾,受惊之人不少,但这其中自然绝不会包括越止。
薛凝心里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越止微微一笑:“昨日发生些事,薛娘子可有被吓着?”
薛凝摇摇头,然后说道:“虽未吓到,不过确实有点亢奋,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昨日毕竟发生太多事,薛凝亦很难睡得着。
越止仔细的打量薛凝,眼前这位小娘子精神还好,就是眼下有淡淡青色。
他忍不住有些怜惜:“何必这样累着自己呢?薛娘子,事总是做不完,你总为旁人的事劳心,我给你煮些茶提提神。”
薛凝点点头,又让越止煮茶时不要放姜。
她昨天熬了夜,觉得有点儿燥,不想茶汤里加姜。
越止也是应了。
看着越止煮茶时样子,薛凝微微有些恍惚。
其实越郎君接触多了,也不似薛凝最初印象里那么难相处。
当初魏楼说错一句话,越止便十分针对,闹得十分厉害。薛凝以为越止是很容易生气性子,亦生恐说错一句话。
不过接触多了,越止却跟薛凝最初以为的不同,至少越止给薛凝感觉竟颇为,温和?
越止也不讲究,熟悉了什么话都可以聊一聊。
甚至有时候,越止还会透出点儿体贴。
薛凝心想,也许因为这样,她对越止有一点儿错误的想法。
她心里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之前你不是说过,跟刘婠并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