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婠自然应当如此相待。
这一生一世,刘婠都应顺从自己,对自己予给予求。
甚至渐渐的,恍惚间他真以为自己杀了沈舟,为刘婠牺牲良多。
但当旁人让赵少康真为沈舟之死付出代价时,赵少康就好似被扇了好几个耳光,一下子从臆想中清醒过来。
于是他断然否决!
他没有!
他说道:“刘婠知道什么?她自然以为是我杀人,她笃定我人前不会承认。是她为我设计了不在场的证明,她自然觉得哪怕我真杀了人,因为这样证据,肯定也会人前否认。她趁我慌乱,将那枚钗讨回去。”
“她以为我是真的杀人凶手,然而并不是如此!”
赵少康十分急,他甚至已经承认部分,譬如他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又答允刘婠杀人。
但是到了最后关头,赵少康却是被人抢了人头。
他不过是为拿住刘婠,所以跟刘婠说了个谎话。而刘婠再怎样缜密计划,也绝想不到还有这样可巧意外。
薛凝半信半疑,她绝不会赵少康说什么信什么,但也不放过别的可能性。
她令人先将赵少康看出,看看之后廷尉府或者玄隐署,哪处会否将赵少康这个犯罪嫌疑人给拘起来。
沈舟案发当日才买的发钗,跟刘婠告别时还在,之后却落入赵少康手里。
无论怎样,也不是赵少康随便几句话能够摘清楚。
离开了金骰阁,薛凝心里也是沉甸甸。
她想到了裴无忌那杀人之心的理论。
无论赵少康所言是真是假,事实上哪怕到了如今,刘婠也并不知晓自己双手未沾血。
她知晓赵少康性子,知道赵少康一定会否认,知道会查出不在场证明,而那不在场证明是她为赵少康刻意设计的。
她将发钗给沈舟戴上,沈舟那时必然十分得意,因为总是男人给女人花钱,一个男人能让女人给男人花钱,说明这个男人很有本事。
沈舟却不知晓,这是一个杀人标记。
刘婠需赵少康杀人取标,再来跟自己领赏。
一旦知晓淳于安落网,刘婠就快狠准安排这一切,最大限度将自己摘出去。
现在在刘婠自己眼里,她是个逃脱制裁的杀人犯。
薛凝往沈府多走了几次,云氏一开始确实有些犹豫,不过终于还是点点头,允了薛凝重启,开棺验尸。
薛凝倒是并不意外。
一件事最易让人同意的便是沉没成本。
云意如和沈偃闹成那样,已与次子不和,这案子无论怎样都要继续查下去。
开棺当日,亦请了僧道做了法事。
云意如眼眶发红,虽不至于人前失态,可也看出心虚体软。
沈偃也在现场,人前母子二人未至于争执,但彼此间已是淡淡的。
薛凝也没瞒着沈偃,已将刘婠之事跟沈偃提了提。
沈偃从前气质忧郁,如今看来却是更为沉默了。
这几日功夫,沈偃俊秀面容亦添了几分憔悴,眼下亦有了几分乌黑青紫。
沈偃看来休息得并不好。
一旁有有沈家仆从掘土起棺,薛凝亦在一旁候着。
瞧着沈偃这样子,薛凝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妙目打量,沈偃亦察觉得到,亦轻轻侧过头。
然后沈偃说道:“多谢。”
薛凝有些意外,多少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