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你不是说刘娘子文武双全,性子十分高傲吗?为何她能容得下这件事?”
“正因为她性子高傲,所以她绝不能输给窦昭君。两人皆为京中贵女,谁愿意输呢?阿婠跟大兄好了两年了,情分已经处了出来,又怎会愿意罢休?”
“而且——”
“而且大兄是个很会磨别人性子的人。”
对此沈偃便有很清晰的体会。
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可要退一步,只要退到比沈舟低一些的位置,那便能家庭和睦。母亲不会再计较,兄长也会显得很和善。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兄长也会想要自己这个弟弟帮衬,引为臂助。
前提是要他知进退,自己比大兄要矮上一截。
沈偃没有被磨下性子,可是刘婠未必能经受得住。
两人相处那么久,刘婠性子也被磨去不少。
更何况大夏本允男子纳妾,除了正妻,还
能有别的女人。于是大夏贵女们生来便知晓,这样制度下,自己注定是要跟别的女子争男人的。
和谁争不是争?
哪怕她舍了沈舟,第二个男子就一定没别的女人?那个人,还未必如沈舟那般容她喜欢。
于是刘婠便决意退一退,再争一争。
退是在沈舟面前退,争是跟窦昭君这个情敌争。
沈偃说道:“我之所以知晓,是那时我主动去问,刘婠也这样回答。”
那时沈偃大起胆子,问刘婠为何继续?
若让云氏知晓,怕又要扣个不知分寸帽子了。
可沈偃仍偏生去问,更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舟本就不值得。
那时候刘婠便是这样子回答。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沈舟不肯服软,那么便换刘婠服软。
那个女娘已不似初见时那般明媚张扬了。那天沈偃见着她时,刘婠还是那般美貌,可眼里好似失了光辉。
沈偃忽而生出一种酸涩和心疼。
好似有些很美好的东西,却也已经被轻轻摔碎。
而沈舟呢,窦昭君跟刘婠两个女娘里,他自是更喜爱刘婠些。
后来便听说沈舟跟窦昭君断了往来。
最后还是刘婠放低了身段儿,取得了最后胜利。
沈偃却说道:“大兄伤了她,已经将她毁了去。”
沈舟死后,刘婠曾来拜祭。
她一身素衣,鬓角戴着一朵俏生生的小白花,红着眼眶白着脸,神色亦十分的古怪。
其实刘婠不必戴那么重的孝。
虽默认两人是一对儿,但毕竟没有正式娶进门。两家已有默契,却还未合八字,过文定,连小聘都算不上,也不是什么望门寡。
但刘婠却一身纯素。
她恍恍惚惚,后来哭晕至灵前,是被人扶着回去的。
刘婠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她显然将沈舟看得很重。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好不容易争赢了,两人要谈婚论嫁,生儿育女。可偏偏这时候,沈舟却是死了。
这也是云氏怀疑沈偃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