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珠:“后来他栽赃宽儿,我便觉得不对,他那些话颇有些比较的意思在。”
比较谁更合适顶罪。
邓珠深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只以为他比较过后,觉得宽儿更合适。他说我是一介妇人,需依附于他,若他失势,便无依托。说我谋他入狱,旁人也难信。”
薛凝轻轻说道:“那时昌平侯还说些什么,夫人无妨都说出来。”
邓珠垂眼,已静下心来细想。
当时郦婴说过一句句话也浮起在她心头。
“凶手如不是我,又能是谁?”
“这五年来我思来想去,反反复复琢磨,总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
“总不能是家里哪个婢仆,受你重恩,为你不平,于是干脆杀了陈娘子。”
那些话浮起在邓珠心里,她亦详细转述给薛凝。
两人仿佛也窥见郦婴想讲的故事。
杀陈薇必然是个男人,使熟铜打的黄金锏要的力气大,又留有脚印。若要讲个故事,说陈薇是邓珠害死的,那必然不能是邓珠自己动手。
那么便是家里某个仆人,受了邓珠重恩,得邓珠唆使,去杀了人。
只是这些终究不过是猜测,到底也没有头绪。
薛凝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不过也乱糟糟一团线,总需寻着线头,才能将这故事捋顺。
薛凝想换个思路,问:“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令夫人你觉得十分奇怪?”
邓珠细细盘了一遍,说道:“要说奇怪,有两件事十分奇怪。”
薛凝也洗耳恭听。
邓珠:“那日我走之后,又有访客去见郦婴,若是别人也罢了,可偏偏是个与郦婴水火不容的人。”
“是如今玄隐署的署令越止。”
薛凝也呆住了,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越止去做什么?总不会是去踩郦婴两脚。
想到越止对魏楼刻薄计较,薛凝也不能说越止有人品这种东西,但似乎难以相信越止主动去嘲人。
她脑内浮起越止身影,姿态慵懒,看着像只躺平咸鱼。
总不能咸鱼也是扮的。
薛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邓珠便说及第二样让她留意之事:“再来就是府上的管事宋顺,得病没了,我赏些银钱给他儿子宋睦,看着也感激得很。”
宋顺是府上老人了,跟过老昌平侯。他跟老昌平侯时,替老侯爷提过刀,牵过马,挡过箭。后来岁数大了,便养在府里做管事。因为从前有功劳缘故,他在府上的体面也是独一份,旁人比不得。
邓珠也待他很客气,平素照拂周到。
前几年宋顺生过病,大夫来断过了,说是绝症,只能用药好好养着,吊几年命罢了。
故而听说宋顺没了,邓珠也不算吃惊。
但有一件事奇怪,那便是府里下人提及,说宋睦新得了一匹大良名驹。这马如今在大夏京城风头正盛,价值千金,还不一定买得到,骑马的都是贵家子弟。
宋睦偏生有了一匹。
他显出来便有人酸,说宋睦怎会有这许多银钱?
宋家最近发了财,却未藏住。
大良名驹算是男人中的奢侈品,宋睦控制不住买了一匹,既然买了,自然就忍不住现一现。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时邓珠还有些担心,恐宋家做些不堪事
,连带污了昌平侯府名声。
只是彼时宋顺刚刚亡故,邓珠也不好提这些有的没的,免得显得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