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居所之际,薛凝却被一道身影拦住,赫然正是郑四娘子。
郑四娘子发间一枚并蒂金钗,披一件朱红色披风,本来便是粉面桃腮,十分俏丽。不过今日眼眶红红的,面颊亦有几分恼色。
她恼恨:“薛凝,你可是仍记恨宁川侯府待你不好,故处处与我为难。好端端的,你偏生要落我名声,使我成为旁人笑柄。如此,你才开心,以消你心头之恨。”
本来阿母也是让郑四娘子低调,别去惹薛凝。
可如今,郑四娘子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薛凝也不是不张嘴的人,立刻和气解释:“四娘子误会了,我并没有特意留意你,自然不会因为你说的什么幸灾乐祸而欢喜。”
郑四娘子话语里有点故事,薛凝立刻往身边一望,看向翠婵。
翠婵最八卦了,虽是怂,但其实比云蔻要机灵许多。
翠婵一句话解释:“听说郑四娘子本欲说亲郦郎君。”
郑四娘子气得瞪过去,翠婵赶紧飞快躲至薛凝身后。
薛凝吐槽自己拿的剧本不对,古言里忠心的婢女都是英勇护主在前的。
不过单单看这反应,倒是确实有这么回事。
实则就跟净空所说一样,郦家死而不僵,尚有几分底子。也正巧,宁川侯府如今名声本不怎么好。
偏巧郑四娘子这么个岁数,又到了说亲年龄,本来家里张罗着,却又出了些丑事。
若郑四娘子年纪再小些,倒还能等一等。但郑四娘子不愿意错过这花信之期,更何况再过两年,还不知晓是什么光景。
要说勋贵,大夏京城是再多也没有。
当初大夏开国时,太祖皇帝广封忠臣,出手阔绰,封了不少侯。
后为削权,太宗皇帝便令这些侯爷从侯国迁出,移居京城,每年自有人奉上封地赋税可供花销。这爵位虽无实权,却也是个富贵传承。
这些勋贵大抵住在皇城以北,往北门那块儿一走,几步遇到个侯爷不稀奇。
不过虽京里勋贵泛滥,郦家又有这么个污点,但宁川侯府同样也名声有损。
郑四娘子挑挑拣拣,也看中郦宽。
终身大事,不可轻忽,郑四娘子也很下了一番功夫。譬如她偷偷打量,看过郦宽脸蛋,模样也不错。她问过兄长,郦宽还算上进,是有心思搏功名的人。这性子呢,也不能说很温柔体贴,但也没什么弯弯道道,挺老实的一个人。
再来就是郦宽家里只他一个,哪怕得不了爵位,偌大家私也是郦宽一个人来继承。
这面子看着不怎么好,里子却有些实惠。
郑四娘子盘算又盘算,觉得还不错。
本来这桩婚事谈得顺意,郦家那边也动了心思,眼看着要说成了,却又生出变故。
郦家跟吃错药似的,竟要拉薛凝说亲。
郑四娘子当然怒不可遏,气打不了一处来。
薛凝了然,不觉说道:“四娘子也不用急,昌平侯夫人虽有这个心思,可我却是拒了她。若四娘子有心,再去争取也是无妨。”
郑四娘子不免红了眼眶,怒不可遏:“你不要,我为什么要?凭什么我要捡你不要东西。”
眼见路旁有旁人到来,郑四娘子人前又是温婉懂事人设,面颊红了红,故未纠缠,提着裙子便跑。
薛凝都想要摇头,估摸着郑四娘子也没多喜欢郦宽,只是一口气下不去罢了。
实则郑四娘子怼过薛凝后便颇为后悔,及回到家,郑四娘子也不好跟家里旁人提及。
且又有不好消息传来。
几日后宫中饮宴,裴后竟特意让人请了薛凝,还令人送了衣衫首饰,赏赐了薛凝进宫时候穿戴。
郑四娘子酸得暗暗搅手帕,心想难怪薛凝那般肆无忌惮,也不怕得罪了自己。
听说裴少君本不喜欢她,还有传闻说裴无忌针对宁川侯府,只不过为成就薛凝凶名,使得沈家不好娶这等女子进门。
原本应该便是这样子的呀!
不知为何,薛凝竟攀上了裴氏。
还是裴少君那几日跟薛凝一道办案,一番相处,颇有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