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师灵君有心谋算,欲以自己之死栽害林衍之事。
薛凝答得也快:“裴少君秉公处事,又怎会如此?更不会遮遮掩掩。”
薛凝回答当然也是避重就轻。
裴无忌倒也未说将真相掩下去,人家真心实意笃定凶手就是林衍,都没考量过另外人选。若林衍不能亲自,便是买凶杀人。
裴无忌却忍不住撇了林衍一眼,心忖灵昌只是说某人,可薛凝却落实便是自己。
这女娘也真是不客气,也不知是否夹带了些私心仇怨。
灵昌公主也顺着梯子下:“裴无忌一个字也不许说,让薛娘子说。”
她看似强势,却知晓自己不过是色厉内荏,并不能真的奈何裴无忌,只在这些不打紧地方吩咐。
然后她听到薛凝应了一声是。
察言观色,裴无忌也无相阻之意。
她竟暗暗松了口气,裴无忌知晓阿衍无辜后,倒也没打算将事情做绝。
旋即灵昌公主心尖浮起酸涩悲凉,她跟裴无忌也处到如此地步,谈什么知交,算什么朋友?
自己还要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受从未受过的委屈。
也许自幼相交的情分,终究也有了结之刻了。
林衍亦察觉灵昌将自己手越握越紧。
薛凝望向裴无忌,瞧着裴无忌甩了个不耐眼神,这厮又抿着嘴唇不说话。
看来裴无忌也准备给给灵昌公主一个台阶下,顺灵昌之意,让薛凝道出真相。
裴无忌也心里发闷,心忖自己这般用心,不眠不休,搁灵昌跟前还不如一个刚刚认识的薛凝讨喜。
薛凝:“我等捉住一个被师灵君笼络坊役马青,对方已然招认,说死去的师娘子有心报复,确实有意栽赃林郎君。两人早有计划,误导更夫,更将林郎君随身玉佩扔在案发现场,再由马青勒死师娘子,做出伪装上吊自缢样子。”
“如此
设计,恰巧林郎君人在京城,又处于风口浪尖,必然会惹人关注。”
林衍虽早得了消息,眸子深处亦不觉透出一缕恨色。
师灵君这个贱人!
但终究是自己杀了她,那贱妇亦再不能将自己如何。
一缕冷色悄然掠过了林衍面颊,但又很快便消失无踪。
灵昌公主当然也听得甚为关注,口中说道:“那如此种种,便是师灵君有意构陷?她拼得自己性命不要,只为让阿衍不痛快?”
灵昌公主声音里也听出已然松了一口气:“阿衍自是清白无辜,并不是杀人凶手。”
薛凝却摇摇头:“据马青所言,他虽听从吩咐,布置一番,但是却并未杀人。而师娘子虽生出偏激心思,可到底还是悬崖勒马,停了这桩谋算。只不过马青听闻她邀约林郎君,以为师娘子并未罢手,还如之前那般行事。”
“杀师娘子的,亦是另有其人。”
灵昌公主听得容色凝住,心如擂鼓。
薛凝也说得飞快:“杀死师娘子的,正是眼前这位林郎君。”
灵昌公主蓦然向裴无忌望过去。
她不可置信,更未想到薛凝竟会说这样一番话。
这倒像裴无忌想要说的话,可如今却从眼前这位薛娘子的口中说了出来。可薛娘子与裴无忌又素来不和,阿偃也是提过。
还是裴无忌出语威胁,用了什么手段拿捏薛凝?
裴氏风头正盛,可薛凝却不过是区区孤女。哪怕薛凝略略有些名声,在裴氏跟前也不算什么。
她早就知晓裴无忌性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灵昌公主迟疑想,是这样吗?
林衍却挣扎起身,容色急切:“薛娘子,你为何如此言语?裴氏又许了你什么好处使得你这般用心?是裴无忌许诺将你纳入房中,还是皇后娘娘恩赏许官,会抬你名声。”
和灵昌公主不一样,林衍并不觉得薛凝跟裴无忌有仇,反倒觉得此二人必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