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轻轻拍了他一巴掌,被那目光看得心旌一阵阵荡漾,似笑非笑睨着他,唇角勾起丶眼波流转,压低声音说:「跟俩孩子吃什么飞醋?」
「要想明天再想,你这会儿想谁我都吃醋」,他不安分的手慢慢在磨伤处滑动,「腿不疼了?」
她摇头轻笑,没有说话,只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
苻洵促狭的笑容淡去,侧过脸轻轻咬住她耳垂,微微刺痛带着痒,潮润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撩拨得她心都酥了丶身子也酥了,只听他哑声耳语:「姐姐既招惹了我,可要好好疼我……」
他起身放下罗帐,展开锦被将二人罩住,一边纠缠一边低声轻喘:「你这几天跑得累,往后几天就别想下床了,好好躺着歇息吧。」
。
建宁十三年十分不太平,荣国继后元晴薨逝,廷尉府在南翊进献的贺礼中查出慢性毒药。随即,建宁王扣押了前来吊唁的平南侯,向阊江发国书请求冯太后严查此事。
两国廷尉府抽丝剥茧丶联手查了两个多月,终于寻到些许蛛丝马迹,所有零碎证据都指向鸿胪寺典客令崔少昕。
崔少昕,镇南崔氏旁系子弟,也是为数不多的走恩科路子丶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中枢的文官。
相关涉案人等被押解到阜门峡一艘楼船上,金州七十二道酷刑一一用遍,审出个意料之外丶情理之中的动机:建宁九年六月玉照关大败,原金州军被屠戮殆尽,其中就有崔少昕的父兄叔伯。
而元晴身为翊国大长公主,却与敌国君主琴瑟和鸣,甚至在玉照关之战后,随敌国君主亲自赶往前线犒赏戎陵大营。
「堂堂一国公主,锦衣玉食丶受万民供奉,兵败之后不守节殉国,贪恋富贵委身敌国君主,为其生儿育女丶助纣为虐,其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死有馀辜。」
面对两国廷尉府和鸿胪寺组成的审讯团,崔少昕昂然不惧丶铿锵怒叱之后,长笑三声咬舌自尽。
这段供词被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在两国朝堂引起巨大反响。
荣国这边主要有二。
其一,因崔少昕的暗杀和怒叱,萦绕在苻稷身上的血脉之争烟消云散,同年九月初,苻沣下旨废除苻阙太子之位,改立嫡子苻稷为储。
其二,苻沣以「失察」之罪继续扣押平南侯,并向阊江发去国书,要求将崔少昕及其馀涉案人等押送奉宁处置。毫无意外地,冯太后拒绝了。
苻沣冷静下来后,退让一步,要求冯太后按律处置涉案人等,并邀请荣国使团前去观礼。冯太后又拒绝了,以苻沣将元晴葬于辰陵为由,声明元晴并未入苻氏陵园供奉,视为已与苻氏王族脱离关系,投毒暗杀刑案应为翊国内政,不劳邻邦费心。
随即,冯太后的作为更令人瞠目结舌:涉案人等谋弑王族子弟,按律当夷三族,因元氏宗族耆老联名上书,其族人免罪。后来,她更是以褒扬忠勇爱国为由,将涉案人等尽数厚葬,并亲为崔少昕书写碑文,将其事迹编入《英烈本纪》。
就好像被刺杀的,真的只是敌国王后,而非与她血脉相连丶为她争取五年多喘息之机的亲生女儿。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大朝会上,苻沣当场失态怒喝,将国书撕成千万碎片丶投掷到南翊使者脸上。次日,太尉苻洹前往英平郡点将,戎陵大营丶摩云大营整装待发,十万大军分两路涌向金州。
第177章新欢
「怎么会有人心肠那么硬?利用完就扔,亲女儿啊」,郎琊长叹一声,摇头唏嘘,「真是为咱们王后不值,到头来真正在意她死活的,竟只有陛下一人。」
「她也在意」,苻洵站在书房透过花窗,瞥向坐在暖阁中计算粮草的舜英,「我守灵回来那天,她瘦得脸都凹陷了,眼睛通红通红的,全是血丝。」
郎琊眉间郁色更重,干笑两声:「怪不得夫人怎么都不回阊江……这也勉强算好事。」
「算什么好事,她现在虽天天在我身边,我倒希望她还有别处可去」,苻洵笑容苦涩,「哥哥打哪儿不好,偏偏去打金州,金州军除了最尖尖上的姓崔,六成将领都姓褚,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一直抱臂站在旁边的秦川嘟囔说:「眼下也就金州最方便打,其它不是太远就是隔江。」
郎琊压低声音:「冯太后想除掉褚氏估计不是一两天,又不能不顾忌幼主感受。听咱们探子说,幼主一力主张先跟咱们合作丶完全驱逐北宛再说别的,为这事还和冯太后当庭起过争执,整个阊江都传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