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决答:「纪指挥使让锦衣卫与济北城的衙差查了方圆二十里,顺带还剿了周边一些不成器的山匪。」
顿了顿,他又道:「纪指挥使说,现场如此惨烈,也许崖底还有匪徒的尸身,留有什么线索,打算找工部借擅火药的匠人炸了崖底的巨石……」
「锦衣卫最近被东厂抢了风头,这一次,纪指挥使颇有一查到底的架势。」
顾湛薄唇紧抿,又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让你的人务必盯紧了济北城那边。」
「必要时,将人犯『送』给纪纲便是。」
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半垂着头的秦决瞳孔猛然一缩,手背上浮现根根青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露出异样。
「末将遵命。」秦决平静地应道。
顾湛正要往王府内走,又想到了什么,安抚了一句:「你放心,待本世子承爵后,不会亏待你的。」
秦决恭送顾湛离开,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可眼底的阴影却是浓得化不开,比黄昏这晦暗不明的天色还要暗沉。
夕阳一点点地落了下去,犹如秦决此刻的心情般。
一步错,步步错。
……
「一步错,步步错。」身在谢府的楚明娇喃喃自语着。
她神情疲惫地倚在窗口,遥望着天边的最后一抹馀晖,心情沉甸甸的。
她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呢?!
「二小姐,」穗娘捧着一个巴掌大小丶精致华贵的长匣子快步走了进来,圆脸上挂着笑,「您看,这是姑爷送给您的礼物,刚让常清送来的。」
「二小姐,姑爷心里是有您的。」
楚明娇不喜别人唤她「二少夫人」,因此,在她的院子里,她的陪房们全都唤她二小姐。
可楚明娇根本笑不出来,她突然出手,一把夺过穗娘手里的那个长匣子,狠狠地将它扔了出去。
也将她这几日心底的抑郁发泄了出来。
「砰!」
木匣子重重地撞在墙角的梁柱上,匣盖被摔开,里头一支金光灿灿的嵌红宝石累丝金凤步摇掉了出来,金银错累丝的翅膀轻颤不已。
穗娘心疼极了,忙不迭躬身去拣地上那支金凤步摇……
却听楚明娇冷冷道:「不许拣!」
「都脏了!」
她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那三个字不知道是在说步摇,还是在说赠步摇之人。
穗娘心里觉得二小姐何必与一支步摇置气,但还是听话地没去拣。
她又走了过来,柔声安抚楚明娇:「二小姐,您这样与姑爷置气,岂不是让仇者快丶亲者痛?」
「您听我的,别再把姑爷往外推。你们现在新婚燕尔,您使一两次小性子,也就罢了,次数多了,会伤了你与姑爷的情分。」
穗娘一手按了按藏在袖袋中的银锭,谢云展的小厮常清叮嘱她多劝劝二小姐。
楚明娇看着地上的那支金凤步摇,语调僵硬地问:「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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