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外披孝服丶腰系麻绳的中年汉子来禀:「王妃,已将王爷的灵柩在灵堂安置好了。」
尉迟锦点点头:「皇上,那我们先去灵堂了,接下来怕是有不少亲朋故交会来吊唁。」
皇帝来此的消息瞒不过人,连皇帝都来吊唁,那么文武百官自然不能落下,这几日来吊唁的人只会比预期更多。
想着,尉迟锦都有些头疼。
她这些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儿子从来不敢让她操劳……哎,夫妻一场,从此他们就两清了。
「周予衡!」张守勤的惊呼声唤醒了魂不守舍的顾湛,顾湛循声望去,见那老内侍指着那中年汉子微微发抖,「连你……也跑去跟着王妃?!」
周予衡面无表情地肃着脸。
心想:周家三代在南疆军中出生入死,他在王爷麾下十几年,而世子竟然都不认识他,真是可笑。
一旁的顺王咋舌,看懂了,也为六皇兄掬了把同情泪:
哎呀呀,这几年王妃母子背着镇南王没少挖墙角啊。
第233章朕该怎么办
在张守勤的引领下,皇帝随尉迟锦一起缓步朝灵堂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
应该说,大部分时间是尉迟锦在说——
说她中了鬼鸠草之毒,诞下萧无咎后,昏迷了六年,生产前就嘱咐文素把孩子托付给了师兄萧宪;
说她这些年馀毒未解,命在旦夕,萧无咎是为了寻找解药才带她远赴西南;
说她本以为自己活不过今年,未曾想,萧无咎竟然寻得名医找到了解药……
「又是宋景晨!」皇帝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幽幽叹息,「皇婶,你早来找朕的,朕就不信凭举国之力,还找不到解药!」
「皇婶,待会儿朕就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他说得一派诚挚。
尉迟锦却敏锐地察觉出,他的自称从「我」又改回到了「朕」。
说穿了,皇帝对她的话终究有所怀疑。
尉迟锦只微微地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说话间,又是一道高亢尖锐的高喊声自后方遥遥地响起:「世子爷,不好了!」
「侧妃方才在仪宾府的门口撞了石狮,说要给王妃赔罪,正好去九泉之下给王爷作伴……」
「世子妃没拦住,侧妃撞伤了额头,晕了过去。」
尉迟锦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扯了下嘴角,心想:过了二十年的舒坦日子,白氏如今竟这般沉不住气了。简直昏招频出。
皇帝也听到了,回头朝顾湛的方向望了一眼,似在说,白氏的戏怎么这么多!
那一眼看得顾湛冷汗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