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着脸扫他们一眼,「怎么,跑御前当哑巴来了?若是舌头不需要,朕可以替你们割了去喂狗!」
索额图硬着头皮躬身,「万岁爷,中秋宫宴一事……是奴才等人吃多了酒,失了分寸,激怒了昭元贵妃,奴才愿领罪,向昭元贵妃请罪,只是这科举一事,却万不可儿戏……」
「还用得着你来教朕!」康熙重重将茶盏拍在案上,目光冷厉剐索额图一眼,寒着声儿打断他的话。
「科举为大清选拔栋梁之材,数载甚至数十载才能培养出几个得用的,为国牟利,为民谋祉,此乃国之大事,就算是朕舍了这张脸不要,也绝不可儿戏!」
「皇上英明!」接替太子太傅王琰新任礼部尚书的熊赐履赶忙道。
「臣以为,不过是家宴上几句闲话,当不得真……」
康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那么多人听到朕金口玉言应下了,朕的话也当不得真?」
熊赐履赶忙解释,「臣不敢,只是臣以为到底不是明旨,私下里让学子与读过诗书的女子比一下才学,也算是应了赌……」
他的话仍然没能说完,被康熙怒气冲冲摔到他们脚下的茶盏给打断了。
四分五裂的声音让众人心尖都颤了下,又一次跪地,高呼万岁爷息怒。
刚才梁九功可叮嘱了,万不可让皇上再生怒。
万一皇上因此龙体有损,他们万死都难辞其咎。
康熙怒极反笑:「朕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倒叫你们奴大欺主,还指望着朕夸你们一句好?」
「朕为何要应下贵妃的赌?」
「动动你们那愚蠢的脑子好好想想,戏耍一途你们都能输给女子,甚至叫人家把朕放出去的签子拍到你们脸上,你们就真当脸皮,全往自个儿脸上贴了是吧?」
「大清儿郎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生叫一群妇人看了笑话,朕若避而不应,朕都替你们臊得慌!」
「但凡合乎规矩礼法,朕看女子上了考场,那些覥着脸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妇人之见的迂腐之辈,全都要回家做奶嬷嬷去!」
众人被骂得口干舌燥,明珠赶忙道:「万岁爷息怒,奴才以为,此事不止关乎国体,还关乎皇家的体面,万不可敷衍了事。」
康熙面色更黑,「怎么着,你还朕想叫女子进考场?」
「那回头你们的官职,朕是不是也该封给你们家里的女眷,也不必叫朕见了你们就生气!」
左也不行,右也不对,索额图半阖着眸子,缩起脖子来,恨不能先变成寺庙里的王八,好有个壳子给他躲一躲,这实在是愁煞个人。
明珠倒还算绷得住,他冷静道:「奴才的意思是,正经科举自然不能任女子染指,皇上金口玉言,也绝不可当玩笑视之。」
「可若无关朝堂,让礼部在会试之时,为女子单独举办一场科举呢?」
「科举选拔出的进士自然为朝堂所用,女举则可由皇家赐予诰命或封号,届时由双方一甲择了吉利日子,光明正大比上一场,这赌局方得胜负,也完全不妨碍社稷。」
康熙的面色稍稍和缓了些,明珠这厮真不愧旁人背后叫他老狐狸,论心眼子还真没人比他更多。
他还没来得及提及选秀之事,倒叫明珠误打误撞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康熙面色稍霁,索额图却又有了疑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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