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沈灼言像现在这样,被束缚,被麻木的对待的。
「好。」温容说:「你进去吧,虽然阿言不会希望你看到他现在这样。」
南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入病房。
医生虽然都是第一次见到南隐,但对她却并不陌生,甚至自动的为她让开一个位置,让她能更近距离的接触沈灼言。
沈灼言已经醒来,因为挣扎满头是汗,羼杂着他脸上还未清晰的血迹,显得很是瘮人。
南隐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湿毛巾过来,一点一点的为他擦拭,可他根本认不出南隐来,他抗拒的厉害,嘶吼着让她滚,不要靠近他,南隐还是第一次听到沈灼言这么凶狠的说话,可他没有被吓到,他知道他被病魔操控了,这不是真的他。
「沈灼言。」南隐轻声叫他:「你很疼是不是?我也很疼,别让我走,我想陪着你,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会觉得怎么样,我爱你,你不管什么模样我都爱你,别赶我走……」南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语无伦次的说了什么,她也好像在这一刻没有意识了,只看到了沈灼言的疼和难过,他被束缚的很紧很紧,紧到手腕处都有了鲜明的勒痕,好像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流血一样。
南隐很心疼:「不能松一点吗?他快流血了。」
医生看着南隐,耐心解释:「太太,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沈总现在是没有意识的疯狂阶段,如果不这样,他很容易就挣脱的。」
南隐不知道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沈灼言究竟要怎么挣脱,那好像是她想像不出的场景,可医生似乎也没有道理来哄骗自己,这一定也是在漫长的经验之中得到的最好结论。
南隐没有再说什么,她突然的明白了温容的那些无力,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什么都帮不了的那种无力。
「太太,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沈总说说话,我们都知道你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如果他能够认出你的声音的话,这对沈总的病情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沈灼言似乎不太能认得出自己来,但南隐仍然在医生的话中找寻到了自己的价值,她重新看向沈灼言,他仍是癫狂的状态,明明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但他看着天花板的眼神好像是宿世的敌人一般,恨不得从对方的身上生生撕扯下来一块肉来,南隐知道他会出现幻觉,却不知道他在这一刻究竟看到了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南隐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什么都没有,沈灼言,什么都没有,只有我,我是南南,你听见我,好不好?」
「你认得我的声音的,我不相信你忘了我。」
沈灼言被遮住眼神,一开始的那一瞬间他是极力抗拒的,虽然他能动的幅度有限,可那样的姿态看似还是想要将遮挡自己的人生吞活剥了,没有人会不害怕这样的疯狂,但南隐不害怕,即便沈灼言陷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南隐还是不害怕。
或许没有了视觉,听觉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变得很灵敏,南隐不停的说着话,然后在某一瞬间,沈灼言好像真的认出了一些什么,他挣扎的幅度小了一些,南隐敏感的发觉了这一点,意识到他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快速的继续说着:
「别怕,沈灼言,我一直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陪着我那样,我不会离开,你也别想赶我走,我不走,你要是不让我陪你,我保证等你好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我说到做到。」
沈灼言还是没有办法给予南隐回应,但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南隐的话,渐渐安稳了下来。
「你好好的,我在这里,谁也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你,等你好了,我们还要办婚礼呢,说好了我娶你的,你要是起不来,婚礼可就是我一个人了,你舍不得的,是不是?」
「沈灼言……」南隐俯身吻了吻他干裂的嘴唇:「我爱你。」
第416章
「南南……」沈灼言声线沙哑的出声。
南隐却觉得这是自己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像铃声穿过层层迷雾,像绝对真空出现一声鸟叫,这大概意味着清醒,南隐不可能不欢喜,她像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南南在,我在你身边,永远在,你别怕。」
「南南……」沈灼言又喊了一声,似是没有目的的只是轻语呢喃。
他大概还是没有认出自己的,可南隐也并不在意,她明白这个时候要让沈灼言彻底醒过来实在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可或许就是没有清醒,南隐才会在这一刻更疼。
他到底有多在意自己,才会在这样不清醒这样疯狂的时候还在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沈灼言……」南隐轻抚他脏污的额头:「南南一直在你身边,你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没有人会伤害她了,你放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