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统统都向程子奉砸去。
「……卑鄙。」程子奉明显没料到这一出,此时有些狼狈地躲开,骂道:「混帐,你也就会这些小花招!」
他说得没错,如今的形势虽然看起来是程子奉处于下风,可叶帘堂却已经快要图穷匕见。真一对一比拼刀法剑式她定然比不过程子奉,更何况如今她的轻剑走势已被程子奉看透,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她趁机拉开与程子奉的距离,一边同他兜圈,一边想着破局办法。
程子奉看出她的躲避,跨步上前用刀封住她的路线,嗤笑道:「没别得招了,叶侍读?」
「闭上嘴。」剑尖荡开,叶帘堂阻止他继续向前的步子,后撤两步,谨慎地盯着他的动作。
「负隅顽抗。」程子奉摇摇头,长刀猛地刺出,戳进观音的莲座中,石屑横飞,离叶帘堂只差分毫。
「声东击西丶恫疑虚吓丶诱敌深入……你脑子里的计策不是多得很嘛,叶侍读?」程子奉从石头座中拔出刀,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发难,「你不是很有能耐么,还要和张氏争夺天下,嗯?」
叶帘堂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他们打得越久,他便对她的手段愈加清楚了解,她制胜的机会也越来越小。
「杀了二公子,」程子奉挺刀突刺,「逼迫阆京与岭原翻脸,点燃战火……呵呵,从前有幸听过叶大人在先帝跟前提出爱民新政,还以为是个多有仁爱之心的人物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们逼我的。」叶帘堂勉力抵挡着他的攻势,大气都没喘一口,「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逼的?」程子奉笑了两声,「所以朱州那场大火也是我们逼你放的?逼你活生生烧死了那么多人?」
叶帘堂手掌发酸,她不动声色地松了松剑柄,只是冷着声重复:「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逼的?真是一个推诿责任的好藉口。」程子奉嗤之以鼻,「叶侍读,鸟叼虫蚁,狼食羔羊。说白了,弱肉强食便是天地规则。」
语罢,他长刀猛地前刺,叶帘堂只得咬牙抵挡。
然而武器每次的相撞都会带起她身上的旧伤一阵刺痛,而痛楚带来滞缓,她的左手已经不够起初那样敏捷,希望正从她眼前一点一点消散,而她对此心知肚明。
「叶侍读,三年前你糟了暗算,心有不甘,这我能理解。可如今教唆反叛,点燃战火,却还是要败在我的刀下。」程子奉笑着,手上的攻势却不停,「不如面对现实,你纵然本事滔天,可要同张氏抢,就势必得输。」
「张氏?」叶帘堂明知不该,却还是被激怒了,她毫无章法地发起反攻,「凭什么?凭什么是你们?你们手上沾的人命数的清么?不过是一群靠着阆京腐尸堆为食养肥自己的蝇虫败类!」
她手上又刺出几剑,旧伤更痛了。
程子奉却挥刀荡开她的攻势,剑身震颤着传至伤痕累累的身体,叶帘堂痛得一个激灵,再也握不住轻剑,崩玉脱手而出,被上前的程子奉一脚踢开。
她身上实在太痛,抖个不行。叶帘堂用伤手捂住左臂,喘着粗气看向程子奉。
「叶大人,您所行之策,多么冠冕堂皇,可说白了,不过是用一场战争取代了另一场战争,用一种死亡换取了另一场死亡。」程子奉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发抖的手臂,惋惜地叹了一声,「实话说,我很欣赏你,不过……闹剧也该结束了。」
她颊边的乌发被冷汗打湿,忽而笑了。
程子奉看清他的笑容,登时汗毛直立,有什么锐器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狠狠钉入观音相之中,带落无数碎屑。
叶帘堂侧身避开,程子奉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她了,只是猛地回身,看向身后,「谁?!」
殿阁外一片漆黑,混战还在继续,他心中发慌,吼道:「是谁?!」话音未落,便又听弓弦拨动。
「铮」。
他猛地侧开身去,羽箭再次扎入观音莲座之中,力道极大,扬起大片粉尘。几番之后,弓弦渐息,程子奉吐出一口气,转向叶帘堂,笑道:「呵呵,看来你的同伴准头不怎么样啊。」
叶帘堂只是紧紧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却未曾收起。
「你笑什么?」程子奉被她这番笑意牵动了怒火,一把掐住她的颈脖,吼道:「你就要死了,被你最瞧不上的的张氏门生杀死。」
有细小的碎裂声在空气中传播,但程子奉已然顾不上那些,只是狠狠掐着叶帘堂的脖子,问:「你甘心吗?」
「谨慎一些。」叶帘堂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谨慎……哈哈,是啊,确实要谨慎,」程子奉提起长刀,「这便是你的遗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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