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帘堂趁势将人甩在身后,忍着逐渐从二楼漫上来的浓烟继续往前,也顾不上旧伤传来的钝痛了。
石家本就是将她往暗卫的方向培养,这样耗时耗力的追逐战她根本撑不下来。
身后的吼叫声愈来愈响,叶帘堂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手痛的已经要握不住刀。
院中的火光与张喆从游廊跌下的场面不断地在她发昏的脑袋盘旋。她摇摇晃晃地转过花楼之间的连廊镶板。
她眼前发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有可能走不出这里。
毕竟人总要为自己冲动下的所作所为买单。
叶帘堂忍着不适,再转过一个镶板,不远处似乎站了个人。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安静地站在那里。
李意卿。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帘堂下意识想要躲开,可脚步却不允许,毕竟自己的身后还有追兵。
纠结间,二楼的火舌舔过重檐亭台,木柱终于支撑不住长久的燃烧,花楼震荡时,叶帘堂步子一个踉跄。
忽然间,鼻尖像是刮过一阵潮湿的雨,白袖出现在她眼前。
她被接住了。
怀抱温暖,火光映照着眉间小痣。
李意卿静水般地目光看向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面色却十分平静。
叶帘堂身上的旧伤如火烧,此时她也顾不上思考现在的情况,只是小声说:「着火了,快走……」
身后追赶之人脚步声杂乱,却也在看到他时停住了。
「先,先生。」其中一人唤道:「……清也先生。」
叶帘堂脑中混乱地想:「清也?承平道的人也来了么?」
可惜身体已经像沉入河底,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
夏日夜里,烛花飘在重瓣的莲状铜烛台里,恒久地烧着。
长谷抵在马车的木几上打瞌睡,汗水翻在粘腻的衣颈上,十分不舒服。他正犯着困,那头帷帘被忽地掀起一角,他一个激灵,登即醒了。
李意卿看他一眼,道:「院里都烧成沸汤地狱了,你倒是在这睡得安稳。」
长谷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嘿嘿笑着说:「暝王的地盘,先生不是说发生什么都不用管么。」语罢,待睡意逐渐散去,长谷这才看清面前人。
李意卿一向讲究干净,此时的面上却滚了些许赤珠子,像才斩了人。
见此,长谷这才住了嘴,没敢多说,只是赶忙站起身将马车帷帘掀开,这才发现李意卿怀里还拥了个人。
「先生,」长谷瞥一眼他怀中的人,珠围翠绕,是个女子,他眨了眨眼,斟酌着开口:「咱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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