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侯府门口,宁泠望着门匾却生出几分踌躇。
六年了,她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能回来,还是她主动的。
“夫人。”林韦德喊了声,担忧地望了一眼。
不会到了门口,又改主意不去了吧。
宁泠收回视线:“走吧。”
旁边的侍卫都不认识他,但都认识林韦德,见他喊夫人都暗暗心惊,也不敢阻拦。
进了侯府,走过那条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路。
宁泠都快以为自己早忘了这里,却没想到每一条路通往那个地方都清清楚楚。
原来她什么都没忘记,清楚记着一切。
有林韦德跟在身后,宁泠畅通无阻到了门外。
她深呼吸后一口作气打开门,绕进内室。
床榻前有一道大屏风隔绝视线,裴铉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泽铭,喝药了。”裴铉细心地吹凉汤药。
宁泽铭的病好转了不少,至少咳得没那么吓人了,之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
“太苦了,我不想喝。”宁泽铭侧过头拒绝。
裴铉坚持:“胡闹,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行?”
第一次带孩子的裴铉没有经验,又不敢凶孩子吓唬他,又要让他乖乖喝了药,十分头疼。:
“我觉得我快好了。”宁泽铭圆圆的眼眸转转,“已经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是大夫说了算,你打算以后去当大夫?”裴铉反驳他。
“反正我不喝。”闻着漆黑发苦的汤药,宁泽铭用被子蒙上头躲避。
裴铉端着汤药,用孩子喜欢的吃食哄道:“你喝了这碗药,晚上准你吃一个酥蜜饼。”
虽然大夫说这几日吃些清淡吃食,不要油腻甜食。可吃一个应该无事吧?药总是要喝的。
宁泽铭狡黠地笑笑,眨巴眨巴那双无辜的眼睛,正要应下时。
“病还没好就贪吃,想挨打了?”一道熟悉的女音从屏风后传来,父子两都身影微僵,齐齐转身。
宁泠从屏风后走出来,不赞同地睨了眼裴铉:“你这么大个人,还拿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她从裴铉手里接过汤药:“起来喝药。”
虽然宁泽铭从小到大比较听话懂事,但小孩子哪有不胡闹的,所以不可避免地挨过打。
宁泠真板着脸,不苟言笑时,宁泽铭还是怵她。
乖乖从被窝里伸出来,倚靠在床头等待她喂药。
宁泠一勺一勺喂着,宁泽铭听话地一口口喝着,连苦都不敢喊了。
裴铉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小子还看人下菜碟。
“现在大夫怎么说?”宁泠转头问道裴铉。
裴铉:“现在偶而会发低热,其他症状都好了,太医说再喝几天药就好了,你别担心。”
宁泠不悦地瞪他一眼:“惯子如杀子,你别太溺爱了。”
生病了还要让孩子乱吃东西,以前还以为裴铉做事有分寸,现在看来也不可靠,他以后不会将宁泽铭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吧?
“孩子刚大病初愈,我也是想让他恢复点胃口。”裴铉心虚地摸摸鼻子,示意地看一眼宁泽铭。
宁泽铭立刻会意,将宁泠紧紧拥抱:“娘亲,咱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你陪我午睡嘛。”
“你都六岁了,还需要陪人睡?”宁泠点点他的小鼻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倚在榻上陪他。
裴铉主动退出内室,给母子俩留出空间。
一出来就碰见外面候着的林韦德,他忐忑不安想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