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轻轻叹了口气,咳了几声,语带愧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指着桌上的药,不赞同道:“我身子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伤寒,过两日就好了,下次不用再买这些,多浪费钱。”
“还有,京城不比咱们镇上,你行事要小心些。”
“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
裴康拎着药,看着他哥身上已经浆洗得发白的单薄外衫,瘪了瘪嘴:
“病了就得吃药,这有什么浪费的,史家给的银子多,除去这些日子的食宿,还能余下不少呢。”
“等明日,我再去给你做身衣裳,他们都说京城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若是哥考试的时候,被不长眼的为难,就不好了。”
裴康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我哥可是要考状元的!”
听见弟弟这么说,裴远的眉心蹙得更紧,不过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出来,裴康就连忙捂住了耳朵猛摇头,一副不肯再听一句的摸样:
“知道了知道了!”
“哎哥你放心吧,我之后不乱跑了,你赶紧吃饭喝药,养好身体看看书,再过些日子就要考试了!”
裴远面露无奈,只能道:“你也是,最近好好在客栈温书。”
裴康连连点头,在他哥还在再教育他之前,火速溜出门,去叫人热菜煎药了。
*
“想什么呢?”
酒楼雅间,沈眠用手肘捅了捅面色沉沉的陆璋。
“没什么。”
陆璋回过神,连忙摇头,调整好表情,顺手给陛下补了杯果汁。
沈眠无声看着陆璋:盯——
陆璋和陛下对视片刻,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臣在想晚上,能不能约陛下一同去看烟火。”
钱公公站在一边,面上全是麻木。
算了,算了。
裴康走后,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换了新的,木樨正捏着根银针,神情专注地一道菜一道菜验毒。
沈眠看了好一会儿,此时忍不住开口:“那个,木樨,不用再试了,这桌菜没问题。”
系统都检测过三次了,再扎灌汤包里面的汤都要流光了!
木樨应了声“是”,心有不甘地停下了动作,不过眼神还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物,来回查看着。
见木樨终于停手了,沈眠又转回去看陆璋,语气如常:
“去啊,你不是都计划好了么。”
这人好几天前就找好地方了吧,还装模作样地问陛下。
陆璋似乎有些犹豫:“那方才的事——”
沈眠:“先叫影卫跟着人看看,明天开始叫人严查出题流程。”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再说了,今天本来就是休息日,陛下不想加班。”
说完,沈眠又回忆了一下:“对了,刚才他说是谁要卖题来着?礼部侍郎?”
那人知道礼部侍郎现在已经变成狱中侍郎了吗?
没想到,他都特意把史笠排除到出题人之外了,这人还能给他弄出来幺蛾子。
买卖试题,官商勾结……
沈眠夹起一只灌汤包,狠狠咬了一口,把汤水吸干净了。
呵,给他等着!
两人吃过饭,又逛了一会儿,天色便渐渐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