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解释给她听?
云安还可以当面问她,她问谁?
她还能问谁?
问她的骨灰盒吗?
秦筝越想越生气,刚刚来一路的担心,听到莫桑榆的话,陡然升起的愤怒,眼下无法控制的情绪,秦筝眼眶发红,多少年积攒的怨恨,回来后一直在压抑,此刻完全爆发,云安仰头,察觉秦筝的崩溃,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想抱秦筝,想给她安慰。
秦筝伸出手按住她肩膀,阻止她靠近。
云安被酒精催眠的脑子,此刻才有一点清醒,她垂下双手,低着头。
折好的纸鹤被秦筝踩在脚下,似乎是她的心,也被秦筝踩在脚下。
云安疼的唇哆嗦,本被酒精染红的脸颊惨白,整个人宛如生病,摇摇晃晃,秦筝闭了闭眼,说:“云安。”
云安仰头,眼底还有最后一点希翼。
秦筝说:“对不起。”
云安垂眸,眼皮盖住眸底的暗色。
秦筝说完话离开她家,门外莫桑榆坐椅子上看电视,见到她出来神色如常,似乎没听到她们刚刚房间里的争执,莫桑榆说:“走了?”
秦筝想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她哽咽:“走了。”
莫桑榆琢磨她神色,目光低垂,落她穿错的鞋子上,最后点头:“抱歉,我不应该叫你过来。”
秦筝说:“是我该谢谢您。”
没有莫桑榆叫她过来,不是为云安的委屈鸣不平,她情绪不会爆炸,或许讲开了,对彼此更好,她先前的回避,只是让自己内心多年的怨恨有个发泄口,她现在肆意伤害云安的样子,何尝不是曾经云安肆意伤害她的样子。
明知不可为,她却还是做了。
说到底,她自私又任性。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云安为什么离开了。
因为她真的很差,非常差!
秦筝几乎是落荒而逃,意识到自己有多差劲之后,她没脸再站云安家里,回到家之后刚好碰到洗完澡出来的秦桂兰,秦桂兰疑惑:“干什么去了?”
秦筝低着头,掩饰神色,闷声闷气的说:“刚刚有人敲门。”
秦桂兰问:“谁啊?”
秦筝说:“找错门了。”
秦桂兰哦一声,说:“你以后别乱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秦筝顿了下,点头,回了屋子,试卷躺在桌子上,黑色圆珠笔滚动到桌角,她刚刚站起来太着急,腰磕到桌边也没察觉,圆珠笔顺势滚落下来,秦筝弯下腰,捡起笔,坐在桌子前,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对峙。
她就是错了。
错得离谱。
她应该在回来的时候,见到云安的第一面,就和她说分手。
可她真的恨啊!
多年的恨,让她说不出口。
秦筝低垂眼,看着模糊的卷子,她抹了下眼角,一手湿润。
真的,只是恨吗?
秦筝自嘲的笑笑。
秦桂兰见她进了屋子没动静,敲门:“筝筝,吃水果吗?”
秦筝趴桌子上,深呼吸,直到心跳恢复冷静,她才说:“不吃了。”
她冲秦桂兰说:“妈,我想早点休息。”
秦桂兰心疼:“那你早点睡,作业都写完了吧?”
秦筝回她:“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