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短短两字在唇齿间刻意研磨了一番,尾音拉长,给足了江铃儿思考的时间。
年轻道人抬起掩面的小臂,露出高烧不退的酡红的俊脸,烟青色的凌乱的道袍,凤眸泠泠,好似被抛弃的深闺怨妇,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想赶我走么?」
江铃儿:「……」
江铃儿:「…………」
裴玄说完便闭口不言,从床榻上支起病体,似极贴心给了她决策的时间,耐心等着她的定夺。
只见江铃儿一会儿挠了挠发,一会儿眉间隆起一座高山,她来回踱步着,好半天没下定决心。
期间年轻道人一直气定神闲看着她,耐心极好的模样。
等了许久,江铃儿终于站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横了他一眼:
「你可以留下,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年轻道人点点头:「你说。」
江铃儿两步并做一步,踱步到床榻前,在年轻道人惊愕的视线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扯了过来!
四目相对,年轻道人一双好看的凤眸里映着江铃儿如果两簇篝火一般的杏眼。
江铃儿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的:
「今后,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都不准再丢下我了!」
裴玄愣住:「……」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她居然还在怪他将她留在水融的密室内……
裴玄本想解释,本想说「贫道可是为了你好」。
可是在江铃儿几乎吃人的眼神下,识趣的将话咽了进去。转而摊开手,自嘲道:
「贫道还怕你丢下我呢。」
江铃儿这才眯着眼,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裴玄馀光扫到江铃儿满是伤口的手,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数个画面。
无论是江铃儿推着板车的画面,亦或是她为他捣药的画面……
年轻道人一顿,喉结上下艰涩的滚了一圈,下意识情不自禁伸手探向江铃儿的手:
「你的手……」
江铃儿避过他的手,拧着眉奇奇怪怪看了他一眼:
「干嘛?」
裴玄一顿:「……」
他望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一顿,眼中有茫然。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想干什么。
只能若无其事地将手缩了回去,背在身后,下意识的握了握,只握到一团空气。
勾唇轻笑了一声,也不知在笑什么。
江铃儿又奇奇怪怪地觑了裴玄一眼,只当他脑子烧糊涂了,她转身屏风后走去,那里她收拾了一副简易的被褥,正要去歇下时,末的一顿,背倚在屏风上,回眸补了一句:
「哪怕你一辈子功力尽失也是不要紧的。」
年轻道人一顿,从方才莫名的思绪里抽离,眼帘一抬,凤眸泠泠,好整以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