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裹着凛冽霜寒剑气与如水般的浩瀚内力相撞,一场惊天动地的震响之后,积雪如浪潮一般掀起,离得最近的江铃儿当即被淹没了。
随即漫天霜花寂灭。
飓风从群山穿过,犹如魔鬼的呼号一般,巨响过后,落了个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江铃儿颇费一番力气从雪地里挣扎起来,又连忙将春花从雪地里刨了出来。
可等到她雪堆里站了起来,却发现雪地上空无一人。
不光不见裴玄,也不见水融,连同方才凛冽如刃丶叫嚣着杀戮的剑气也俱消失得一干二净。
人……人呢?
臭流氓道士……
江铃儿的心登时揪了起来,她正要上前去寻时,突然摇摇晃晃的,从雪地里站起来一人。
是裴玄……还是水融……
等看到是裴玄时,江铃儿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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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执剑,一步一步走到重伤呕血的水融面前。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六年,六个春夏秋冬,整整两千一百九十个日日夜夜。」
杀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脑中过了千百遍。
话落的同时,剑尖已然抵在水融的咽喉前。
这一刻,这个画面,也在他脑海中反反覆覆演练了两千一百九十个夜晚。
现在终于实现了。
裴玄的情况不比水融好多少,他几乎浑身浴血,执剑的五指也折了三指,堪堪用两指及虎口握住剑。
比起他情状之惨烈,他面上却没什么多馀的神情,俊容苍白,甚至说的上异常平静。像是宣布一场审判,淡淡道:
「今日我磨了十九次剑。每磨一次代表一个师兄弟的性命。以彼之性命换我凌霄子弟十九条性命,实在不值。」
话落,毫不犹豫,当胸一剑,直接贯穿了魔教七大高手之一水融的心脏。
水融蓦地义眼暴凸,血染白地。
鲜血溢满他的咽喉,他喉头发出艰难吞咽的「桀桀」声,却再也动不了分毫。
年轻道人也因此力竭,倒在了雪地里。
耳朵忽地,动了动。
隐隐,有滔滔巨响自雪山间传来。
要雪崩了。
他们的动静必然会引发雪崩,这是裴玄早已料到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力气了。
即便他尚馀十分力气恐怕也逃不过雪崩。
何况,他本就是抱着和水融这老东西玉石俱焚丶同归于尽的决心才来此处。
裴玄平躺在雪地上,喘着气,仰望着漫天星河。
他因躺在雪地上更能清楚的感觉到从雪山上不断奔腾下来的,犹如野兽咆哮般的巨响。于此同时,眼前闪过师兄弟唤着他的,一幅幅熟悉的几欲令人落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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