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兴趣呢!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给点钱,糊弄一个人过去。何况……要不你给我按家里有钱程度排个序?”
她趴在榻上,毫无仪态。
自己才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谁会管下面这些个的女人怎么样哦?
除非……
看到她们头上的珠钗,身上的罗裙比自己好看,萧桃经常会蹭过去,暗戳戳地去打听价格。
或者记下来再托工匠去做同款。
“哎呦公主你真的好讨厌哦。再说了,这些贵女们哪个会缺钱哦?”
明夷失笑,却依旧尽心尽责地介绍。
“这里都是按您的要求筛选的,您看这位是谢家大姑娘,模样端庄,性子温和;这位是裴家小姐,才艺出众……”
萧桃眼神漫不经心地在画卷上扫过,忽然眼尖地发现一幅仕女图上的女子,头上插着一支珠钗,通体碧绿,闪烁着幽幽的光。
她眯了眯眼。
“咦,她的珠钗倒是挺好看……你去问问是哪里买的?”
“是。”
明夷一脸忠仆样。
“婢子一会儿就去绘制图样。”
萧桃盯了一会儿明夷手中画卷,越看越觉得有些不爽。
她撇了撇嘴,嘟囔道。
“怎么都比让我年轻?拓跋辰都那么老了,非得选个比我还嫩的女人么?行了行了,就找个差不多的吧,别太折腾了。”
明夷听着,忍不住笑了笑,翻到一页画卷,指着其中一位女子道。
“那公主您看这个怎么样?这位是县主,出身还不错。”
萧桃瞥一眼。
不认识……
随口问道:“这又是哪家的县主啊?”
明夷解释:“是桓伊大将军的女儿啊。当年可是当朝长公主之前的驸马。”
萧桃愣了下,似是恍然大悟。
“哦……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这位啊……”
她的目光在画卷上停留片刻,随即想到什么,转头问。
“她是那续弦的女儿吧?”
明夷点头。
“公主慧眼如炬,这桓婉婉正是长公主去世后,桓将军再娶的续弦夫人生的。”
萧桃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开始思索。
桓婉婉……偶尔几次好像在宫宴上远远见过。
那姑娘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眉眼低垂,举止谨慎得几乎有些怯生生的。
不像有些贵女那般张扬明媚,却自有一股清婉之气。
听说她琴弹得极好,却从不主动献艺,只在被点名时才奏上一曲,奏完便迅速退回人群。
生怕被人记住似的。
萧桃的指尖在画卷上轻轻一点。
她忽然想起来了——有年春日宴,几个跋扈的郡王女故意打翻了她案上的果酒,弄污了她新做的罗裙(九公主的关注焦点永远都是这种)。
众人皆等着看这怯懦县主笑话,她却一言不发地蹲下身,用手帕一点点蘸干酒渍,起身时竟还对着挑衅者浅浅一笑,温声道:“酒渍沾衣是小事,若心沾了污,才是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