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芳韵就按着母亲说的办了,毕竟哥哥挣的多,娘家日子过得宽裕,自己也不用像别的出嫁女一样,想着贴补娘家。
所以往后的这些年,身为闺女的谈芳韵,就再没给母亲做过衣服。
现在被娘家嫂子点出来,她才后知后觉的面上发烧。
何氏可不管她羞不羞,这次自己可是奉了婆婆的命令来说这些话的。
就继续说:“这么多年,你从来没给娘添一件衣服,今年既然要做,干脆再加对簪子或是镯子吧。”
听完何氏后面这句话,谈芳韵也顾不得羞了,脑子里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哪来的银子给亲娘置办那些东西!
何氏看着她变得灰白的脸,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种畅快感。
她自嫁入谈家,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这次算是让她体验了一把跋扈嫂子的感觉。
谈芳韵手里根本就没多少银钱,如果只是给母亲做一套衣服,她嫁妆里还有几块好料子,再给婆婆要点银钱买棉花和内衬,一套衣服也就做出来了。
但是何氏还让她再置办一对簪子或者镯子,这个谈芳韵实在是拿不出来。
何氏继续道:“咱娘平时家常戴的簪子镯子之类的,都是银的,过年的时候会换上金首饰,嫂子也不为难你,不用置办金的,就置办银首饰就行。”
谈芳韵苦着一张脸,哀求道:“嫂子,我今年先给娘做一套衣服,明年再置办首饰行吗?”
她准备明年多给婆婆要几回钱,自己平时节省一些,或者是像别人那样绣点东西去卖,年底总能攒下母亲一对镯子钱。
何氏一下子就变了脸:“妹子,这些年,咱娘那里嫂子可一点也没攀过你,只今年家里艰难,才想着让你置办一回,你这推三阻四的,是不给我脸呢,还是不给咱娘脸?”
谈芳韵回娘家,何氏从来都是好好招待,别说对她说一句狠话了,谈芳韵要是脸上没有笑模样,她都要陪着小心。
这猛的说话不讲究起来,谈芳韵就有些恼了:“嫂子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只是说今年先做衣服,明年再给娘置办一对手镯,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给脸不给脸了!”
何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先不说你出嫁的时候带的那些东西还有压箱底的银子,只说你陪嫁的十亩良田,你也没租出去,只交那一成的税,每年怎么着也得有十来两的收益吧!给娘做一身衣服再置办一对镯子,能用三两银子就顶天了,你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谈芳韵被何氏问的硬气不起来,又怕让人听到,压低了声音,说:“嫂子你先别急,我没说不给娘置办。”
何氏:“那你什么时候置办?”
谈芳韵还是说:“今年先做衣服,明年置办首饰。”
何氏彻底没了好脸色,大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舍不得啊,明年,明年我用得着你!”
谈芳韵赶紧拉着她劝:“嫂子你小声一点吧。”
何氏一下子挣开,继续吵嚷:“你原来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啊,那你倒是给置办啊!”
谈芳韵急的都快哭了,何氏却不管,继续吵嚷。
她那么大声的吵,李家人怎么会听不到呢,谈芳韵的婆婆刘氏,怕外人听到了,赶紧过来劝。
何氏等的就是她,拉着她就说了要谈芳韵给婆婆做衣服置办镯子的事,然后又说:“她就那么看中钱,愣是舍不得!”
刘氏当然知道谈芳韵不是舍不得钱,不管是儿子出门做工的收益,还是谈芳韵的陪嫁良田的收益,都在自己手里,还有她压箱底的银子,这些年也让自己想办法慢慢的让她掏出来了,现在谈芳韵手里是真没钱。
何氏对刘氏说完,继续对着谈芳韵说她看钱重。
刘氏担心别人听到,赶紧劝道:“她舅娘,你先别急,我说说芳韵。”
到了这一步,何氏就准备把不买镯子的条件说出来,以免她们答应了,招弟的事不好说。
只是还没等她说,刘氏接下来的话,真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刘氏对谈芳韵说:“当时你把银子都存到银号里,我说你手底下留一些,你非得说用不着,现在怎么办!”
刘氏攒的银子,都是留着给小儿子跑关系用的,不可能再拿出来给谈芳韵,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借口。
谈芳韵原本还想着,自己陪嫁的良田收益都是婆婆收着的,嫂子闹着要自己给母亲置办收拾,婆婆过来会让自己应下来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
谈芳韵咽下心里的苦涩,对何氏说:“我在银号存的都是整年的,一时半会拿不出来,这才说明年再给咱娘置办镯子。”
何氏算是见识到了刘氏的无耻,还有谈芳韵的无用,娘家嫂子都在这里了,她愣是不敢说出婆家霸占了她的嫁妆的事。
刘氏既然想出了借口,何氏也不再担心,一点也不留面子的说:“以前总听咱娘说,你最是大方,没想到出嫁这些年,竟然变的那么小气,也不知道是咱娘骗我,还是家风的问题。”
何氏这番指桑骂槐,让刘氏老脸一红,想说点什么吧,又确实没理,只能干听着。
何氏又捡着难听的说了几句,这才换了要求:“摊上你这样看钱的闺女,咱娘注定是享不了你的福了,镯子不用你买了,衣服也不用你做了,以后这些东西都不用你置办了,你就让招弟跟我走吧,让她替你在咱娘面前尽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