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扫兴,果然阴郁看向陆华亭,对群青道:「你是怕有人参你吧。这件脏了,责令尚服局清洗。盘中还有一件,替本王穿上。」
「尚仪局女官既然可以服侍人穿衣,那便可以斟酒。典仪请来,为某倒酒。」陆华亭道。
今日倒霉,撞上陆华亭,怕是不成了。
群青放下礼服,向陆华亭走去。
陆华亭望着她,群青梳高髻,着青绉纱小袖袄,脸色红润,和当日靠在刑架上看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刚走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掸,直将酒杯碰翻,酒液淋在她裙上:「群典仪,你失仪了,东西送到便出去吧。」
群青看了看裙,没有做声,端起酒盏,抬袖便泼了他一脸。
陆华亭微一偏头,酒液从他白玉般的脸上和眼睫上滴落下来,他浓黑的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群青亦望着他,放下酒盏:「不识抬举。」
身后,李盼却是笑出了声,群青对陆华亭的羞辱极大地取悦了他,以至他愿意放陆华亭回去更衣。
群青走到阮氏面前,无视阮氏紧张忌惮的神色,自窄袖中取出一玉匣,垂眼道:「初次见过阮妃娘娘,尚服局新制金粉胭脂,臣讨要了一盒,愿给您添彩。」
阮氏只当她是为方才的事向自己赔礼,神色舒展,瞧李盼一眼,满意接过了。
陆华亭与群青一前一后出了门。
直至她走到吕妃的采烨宫中准备当值,她才发觉,他二人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同一个。
「长史不用更衣?」群青不禁道。
陆华亭没有应答,只是擦净脸上酒,径直走进采烨宫内。吕妃的奉衣宫女金子和银子与他相熟,群青却被拦了下来。
群青提箱在窗下安静等待,她自窗外看见陆华亭与吕妃对坐交谈,他向外瞥了一眼,旋即吕妃也看向自己,露出厌恶神色。
吕妃不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且不说当日是她亲手扶持韩妃,与吕妃分庭抗礼,这次她是皇后派来的教习吕妃不要专宠的,自然对她厌恶。
不一会儿,银子出来,笑着向群青行了个礼:「娘娘还在与陆长史说话,先托奴婢来迎见典仪,还有件事麻烦典仪。」
银子穿过回廊,将群青引到偏殿一个仓库内。一推开门,这偏殿中的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人眼,圣人赐下的香炉丶屏风丶金玉妆奁,像不要钱一般堆满了柜阁。
银子在首饰匣内拨了拨,挑出两只镶金的发钗,转身递给群青:「这是娘娘赏给群典仪的。」
群青问:「是什么事需要我做?」
银子道:「那个多宝柜里是今年与六尚的往来文书,全混在一起,年底交给六尚,娘子既识文断字,便麻烦你整理一下。」
群青这才看见角落里的多宝柜。
银子说完便将她一人留在库内。群青抽出了一张纸,想了想,将金簪放了回去。
才初次见面,便敢让她一人在宫中私库停留,未免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