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的话题一直围绕着祁涟,那便没什么可听的了。
且他前几日才因为祁涟的关系被左丞相谈话,这几日暂定都不想听见她的名字。
左脉之站起身轻飘飘地掸了掸袍子径直说道,“去霓族的队伍五日之后出发,你做好准备,到时自会有人来接你。这几日不要到处乱走,若是再惹出什么是非我可不会再好心救你一次了。”
话毕就欲转身离去,却听见那少年忽然用清朗的声音说道。
“公子你可知道那娘子身上的秘密吗?”
左脉之倏地停下脚步,转身下颚微收,冷厉的眉峰直直地扫向那少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公子可听说过,有些人会拥有两世的记忆。”
左脉之又走进几步,冷然着一张脸,“你的意思是,她拥有前世的记忆么?”
冷漠着一张脸的左脉之对别人来说一直都有种压迫感,可那少年却在他锐利的视线压迫之下神情丝毫未变。
鸦羽般的睫毛轻眨,屋内烛火通明,透过他的睫毛,将一层阴影打在他的眼睑之上,显得神秘美丽。
容貌迭丽,红唇潋滟。就连左脉之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美超脱了性别。
可这又如何呢?他只关心他口中的祁涟。
那少年笑了,笑得很淡,“公子听说过吗?有一种人死后不会入黄泉路、饮孟婆汤,而是会带着记忆转世投胎。”
左脉之难得遇上不解之事,眼神示意那少年继续。
玉藻便继续道,“不过那娘子却是另一种情况,她如今的那副皮囊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她是借了别人的身子。”
左脉之眉心轻蹙,“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是个妖怪?夺了那身子原本主人的性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世上有霓族那样拥有神秘力量的种族,那若是有妖物的存在左脉之也不会奇怪。
玉藻摇头道,“非也!公子,这世上从来便没有什么妖怪的,那娘子不过是因为前世命不该绝,幽魂飘荡在世间,恰好碰见了那副皮囊的主人殒命,或许也是她与那死去的小娘子冥冥之中有缘,才能变成那小娘子重新活过来。”
左脉之素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少年说出的话惊世骇俗,纵然是他也需要消化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这段话之间表达的意思。
“而且,自我长大以来那娘子是我第一个遇见的和我同样有着灰色眸子的人,不知为何我一见她心里就觉得亲近。”玉藻接着道。
左脉之不作声,只是眸子又是一眯,难道那衡语璇还和霓族有什么联系吗。
是了,灰眸本就是霓族的标志。
至于他为何从来没有怀疑过祁涟真实的身份,就是因为自己与她初见之时祁涟的眼睛还是如墨一般的黑,他便没有多想。
至于她后来变成灰眸,左脉之以前曾见过一位务农老伯,年轻之时还是眼眸晶亮,年老之后眼珠就变得浑浊,灰中泛白。
左脉之就以为祁涟是身子突发异变才有了那般模样。
可如今经这少年一说,那些曾经的脑海之中闪过的一些怀疑才重又变得清晰起来。
熟悉大夏宫中的礼节,与言既无某名的熟悉,还有轻易便能找到霓族的地形图,还有别人曾唤她祁涟。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暴露了那么多的细节,可自己却一叶障目。
在旭阳山救下他们之时,不就是因为她隐约一点像那人的模样,才叫他动了恻隐之心吗?
室内忽然变得安静,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左脉之才重又问他道,“既然你说她是个没有忘记前尘之事,那你知道她前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