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家才建好没多久,边疆燃起来战火,竹马应征上了战场。
这一去,他便再没回来了。
年轻妇人已经知道了是什么结局,新夫去世,留给她的只有两位年事已高的公婆和从不迟到的遗孀津贴。
她没有就此颓废、放弃生活。
只有她又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
她开垦屋后荒地种菜、编织篱笆养小鸡、上山拾干柴添灶火、烛火微光补简衣。
中途,不是没有人劝她改嫁,可她都摇头否之了。
公婆尚在世,婚契未解除,她不能离开。
好在公婆从未苛责,将她看作亲生女儿,见她一人持家辛苦,便常常做些小工补贴家用。
某一日,村里搬来了一位木匠,他沉默寡言,可手艺很好。
她再上山拾柴火时,偶然遇见了木匠,得了他几次帮助,一来二去便熟念了起来。
可她是军户遗孀,不能与他过光明正大的日子,不如远离。
公婆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仅不反对,还张罗前后、为她铺路。
可她还是拒绝了。
木匠依然守在村里,即使他手艺精妙得了京城木铺的青眼,也没走。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说这妇人愚钝,总归不过是小民,无人监管,就算搬去木匠家里同住又何妨?
白云起笑而不语,徐昭淡淡的没有反应,戏依旧继续。
鸡零狗碎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她已从豆蔻年华变为历经风霜,公婆已垂垂老矣,这年冬天她失去了最后两位亲人。
公婆下葬后,她走在乡间的小路,听到的是许多窃窃私语。
“芳娘子年岁已那样大了,木匠还在等她?”
“要我说,何必在乎那凡俗规矩,日子过得开心最重要。”
“但她也真不容易,现在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同情的、有嘲讽的、有疑惑不解的,她不去理会。
但也不是没有行动,她试图去解除婚契,妄想给木匠光明正大、合乎所以。
见她拿着户籍册和契书四处求路、苦苦哀求,下台有人不忍叹息。
规矩就是规矩,怎么可能为了一人而改?
理所当然的,她没有成功。
她一直在努力,却一直没有收获与结果。
时间从不等人,又是一些年过去了,木匠去世了,她还是一个人。
戏到最后落幕时,她一人独守老,在暮色中慢慢闭眼。
就这么结束了。
有点看客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问:“下一幕呢?”
“傻啊你,没见芳娘子最后满脸暮气了吗。”
“就这么完了吗?这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