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岭南热得有点不讲道理,太阳仿佛不要钱似的,每天大早就挂得高高的,还日日不缺勤。
热得人胃口变差就算了,连精力都不如从前,变得恹恹的,不大想出门,一出门便热得浑身是汗,跟水里出来那般。
素日里最能“折腾”的姜宁,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眼瞧着离中元节还有三五日,姜宁跟朱红商量完中元节要置办的供桌,草草喝了一碗素瓜豆汤,便回房里睡觉。
这一觉睡得长,直接睡到了卫长昀从前衙回来。
卫长昀回来,见朱红正在桌旁和春娘说话,跟她们打了招呼,左右看不见姜宁,不由奇怪。
往常这个时候姜宁都在前厅。
“晌午回房里就睡到这会儿,估摸着还没起,应该是天太热不舒服。”
朱红看他眼神,“正好你回来,叫他起来,刚好能吃饭。”
卫长昀微蹙眉头,“睡了这么久?”
“娘,饭好了不用等我们,要是他想吃,我们再自己热热。”
朱红哎了声,见他脚下步子快,朝着后院走去,便收住了话头。
“你呀,别管他们年轻人了,自己晓得饿不饿的。”春娘放下手里的东西,“但是宁哥儿不舒服好几日,但又不发烧不咳嗽的,要不要去医馆里看看?”
朱红没反应过来,“可瞧着也正常,不像是生病啊。”
春娘眼睛四处瞄了瞄,凑近了悄声道:“我是说,郎君这一阵闲下来,和宁哥儿相处的时间多了,会不会是——”
“又有了。”
闻言朱红一愣,“应该不会,长昀舍不得。”
春娘来得晚,不知道姜宁那会儿的凶险,只道:“宁哥儿生幼安不易,可是——”
“为了这个?那也是怜惜宁哥儿。”
朱红想到那夜,卫长昀带着姜宁回来的情形,心头依旧一紧。
好好的一个人出门回来就变成那样,在家里养了那么长时间才养好。
春娘发现朱红神情不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
“郎君和宁哥儿感情好,你别担心了,估计就是犯懒。”
朱红点点头,心里也不踏实起来。
这要不要孩子,要是有了再不要,那伤的也是姜宁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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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昀不知朱红和春娘都想到这么长远去,回到后院,径直走到房门外,心里有些急,推门的动作却还是轻的。
关门时,视线已经往里间看去。
轻薄的幔帐掀起,一眼可以看到里间的床。
床上隆起一个弧度,侧躺着的姜宁背对外面,身上只穿了夏衣,外衫搭在旁边的屏风。
卫长昀走近时,听着绵长的呼吸,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