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习惯了把所有的脆弱和伤痛,都自己一个人扛。
沉默片刻后,楚绵忽然转过头,清凌凌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认真地问:“傅靳年,你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傅靳年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需要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
闵祥玉的那些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遍遍地切割着他早已结痂的伤口。
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漠和刻薄,也早就隐约猜到了自己身世的真相。
可当真相被如此不堪的方式血淋淋地揭开,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之于众时,那种被至亲之人弃如敝履的羞辱和刺痛,还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把她留在身边。
想感受她身上的温度,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都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喘息。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在她面前,展露出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尤其这个女人,是楚绵。
傅靳年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迎上她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勉强的笑容:“我早就知道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今天说的话,对我没什么影响。”
他顿了顿,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自己伪装得无懈可击。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再次强调,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楚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
她从他那双故作平静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挣扎。
她知道,他是在逞强。
但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的骄傲,不容许任何人去触碰。
“好。”她最终还是点了头,没有再坚持。
有些伤口,需要他自己舔舐。
她能做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手。
劳斯莱斯在楚家老宅门口停下。
傅靳年没有下车,只是隔着车窗,看着楚绵走进那扇灯火通明的大门,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所有伪装的轻松和不在意,瞬间土崩瓦解。
男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驾驶座上的周勤连大气都不敢出。
“开车。”
傅靳年闭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