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的文书里得注明货物清单、保人担保、户籍证明以及无犯罪记录证明。
拿着商引,就得按照申请下来的既定路线去对应的各地关卡戳章,要是随意更换路线和货物,那就是私度。
被抓住了没收货物,还得坐一年牢。
商引的有效期最长一年,一次办理手续费比一个月的贵,要四百五十文。
不过不选加急办理,拖两三个月都正常,所以商人一般都会选择加急,要额外追加一两银子。
在村里热闹休憩了两天后,章峥几家又返城忙碌了。
章峥三人回到镖局,第一时间就去看药材,倒是真有学徒好好看管着。
李钱来每天都会时不时从后院溜达前院看看,心里纳闷好奇到了极点。
尤其是他自己这一月,担心的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一想到十个学徒要是死了残了,怎么向他们家人交代。
又一盘算账本上的余钱,这还不够赔丧葬费的。
他愁容满脸形销骨立,结果学徒们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一个个还胖了两斤。
这下感觉就很震惊了,然后盘问小子们,一个个都只说章有银本事厉害,山匪都怕他,直接乖乖让路了。
何止啊,简直是弯着他们便宜卖药材,非要低于市价。章家成本多少他们不清楚,但这两千多斤药材,那些山匪竟然全是一笼水二十文一斤卖,里面多是南川特有的名贵药材,一起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
这便宜的价格,让他们学徒都忍不住想咬牙借钱做生意。但是也知道,这是人家弯着送,要真买,就那“十方九归”常用的名贵当归就一两多一斤,如何买得起。
李钱来兴致勃勃背着手问道,“那这六匹马,也是买的?”
马可属于管控物品,市面好马都被官府、富商垄断,能拿出去卖的都是低等劣马。这样的下等马十两起步,更何况这些马身彪壮鬃毛水亮的高头大马,起码得二十两了。
章家哪有这么些钱买。
但问学徒都问不出来,李钱来也就打消了好奇,只每天像个守财主似的围着马棚和库房转悠。
青天白日的,李钱来已经白日做梦笑出声了,只等章峥他们走商给他下蛋了。
李钱来见到章峥,满意的上下打量,“好好干,别白瞎了我们镖局给你的担保。”
章峥点头,拎着一斤山漆去找王老大夫。
王老大夫确实等的心急。
自从三日前街上匆匆一瞥章峥他们,等了一天后,不见章峥上门来,便忍不住去食肆找。看到食肆关门了,门帘上挂着的木板,用炭笔写着“亲友喜事,闭店三日”。
于是王老大夫只能安心回去等着,一斤山漆关乎他儿子前程,王老大夫不得不心急。
药铺掌柜的,也就是王老大夫的堂兄却敏锐嗅到商机,枯朽的手指仍然有力,精明地快速波动算盘。
在算珠霹雳吧啦声中,王掌柜抬头满脸遮不住的喜色,“十二两骡马,油布遮得高高的,不是朱砂矿石药类,应该是药草一类的轻物,南州地界山路崎岖颠簸,一辆车不会满载负荷,顶多两百斤,要是咱们铺子吃下,再转去府城本家卖,定是一大笔银子。”
王老大夫埋头研究一张新得的药方,没理王掌柜。
但最后实在受不了堂兄的盘算,开口道,“你想拉出去府城卖,人家就没想到?他们还是跑镖的。”
王掌柜冷声一笑,知道这位堂弟在人情世故上一向比较呆滞,他的脑子全装了医术,虽然固执迂腐,但没坏心思,相处大半辈子也并没多少龃龉。
“要是生意这么好做,那世上的人都做生意还去种地干什么。”
“府城看着药铺医馆林立,但这背后只四家人,当归黄芪甘草这类常用药材用量大,但药库都常备充足,也有稳定货源,不会轻易进外来的。”
“再说川贝天麻这种需求小利润高的,本地药商更加不可能让外地人分一杯羹,随便编一个售卖假药材的名头,就足够把人抓进衙门。府城可不像咱们小小华水县县令清明一言堂,那里没点人脉打点,报官无门。水深的很。”
王老大夫一听就明了其中厉害,“那他们只能低价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