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族长这么说,池泽隐约有些不开心:“老族长,这话可不兴说,我辈修仙者最痛恶魔尊那等滥杀无辜之辈,你说我师承魔尊,岂不是要陷害我?”
老族长还有力气冷哼:“呵,你们外族人道貌岸然之辈还少吗?我老了,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山神复活是早晚的事,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听到这里,池泽突然眼睛瞪大,追问道:“什么?老族长你也算出了魔尊复活?魔尊究竟会如何复活?是不是借由赵氏嫡女之躯复活?”
“非也,你们外族的占卜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算到了赵氏嫡女,却没算到还有一个人。”
“那人是谁?”池泽心一紧,还有一个人能供魔尊复活?魔尊咋这么难杀呢!
老族长看在池泽要为她守护阿莫族百年的份上,告诉池泽一句实话:“此人命理特殊,根本不可占卜,且不属于这方世界,故外族人没能算到她。”
不属于这方世界?穿越者吗?
池泽顿感全身冰凉,赵芷君是极品单灵根,如此极品的躯体,魔尊想借此复活好似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阮清絮也是极品单灵根,且阮清絮正是穿越者,符合老族长所说。
池泽还想多问几句,却见老族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池泽,我的族人,和我的幺蛮,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切莫辜负我们,你要记得,是山神派你来的,你要对得起我们,对得起山神!”
说着,老族长用尽力气抓着池泽的手,力道不断增加,直至某一刻突然消失,老族长睁大眼,嘴里呢喃着“山神”,卸力往后一躺。
声音停止的那一刻,老族长的呼吸也停止了。
幺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扑到老族长怀里大哭的姑娘了,她看着血亲咽气,眼泪砸在地上,她却一抹眼泪,淡然地转身,打开房门,声音颤抖地说:“阿娘她……跟随山神走了。”
门外传来震天的哭声,此起彼伏,有人嚎啕大哭,也有人掩面啜泣,池泽受众人情绪感染,心情愈发沉重。
夜晚,幺蛮为老族长守灵,池泽回到土楼,与呆呆站在院坝中的青雾对视。
青雾问:“她死了?”
池泽沉默点头,青雾却笑了,笑容惨淡:“她竟然会死?她不是体内有嗜血蛊吗?怎么会死?”
池泽冷冷地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抢嗜血蛊的人不是你吗?害死自己亲娘的不是你吗?与其在这里笑得比哭难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护自己的族人吧,你不会真以为,修仙界若被魔修卷土重来,你逃走了就万事大吉吧?一旦魔修肆虐,修仙界不会有任何一块净土,你们阿莫族更是不能幸免于难,早点帮我唤醒师尊,太虚宗还能多增派人手来保护阿莫族。”
说完,她也不管青雾怎么想,转而敲响了阮清絮的房门。
“池泽!你怎么来了?”阮清絮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猜到是老族长不行了,但这一切与她无关,她甚至没见过老族长几面,谈不上难过,在屋里好好待着就行。
这三个月,她白日会在池泽忙不过来的时候指点那两个阿莫族年轻人,晚上也会不睡觉修炼,顺便替池泽护法。
说开了一切,也并没能让她们的关系回到从前,但至少池泽如今待她比从前亲近许多,能像普通同门师姐妹一般相处,她便也知足了。
池泽晚上敲响阮清絮的门,着实令阮清絮惊喜,如小鹿般清澈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池泽却好似看不见阮清絮的喜悦,皱眉说:“老族长临死前告诉我,燕榭漏算了一个魔尊复活可能需要的人。”
阮清絮内心生出一丝不安:“这人是谁?难不成是我?”
池泽用力点头:“没错,此人就是你,所以阿莫族你不能再待了,赶紧收拾行李,明日就启程回宗门。”
外面哪里都不如宗门安全,太虚宗有专门的护山大阵,非一般人能破,一旦护山大阵被几名化神峰主同时开启,三大魔君来了也不见得能破阵而入。
修仙家族始终不如大仙门实力强大,不然赵芷君也不会被赵氏要求一直躲在太虚宗了。
以赵芷君的修为和赵氏的资源,赵芷君想要突破结丹不过几个月的事,但赵芷君一旦结丹就得下山,如今形势严峻,她下山是绝对没有待在宗门安全的。
赵氏嫡女都不得不躲在宗门以寻求庇护,平民出身的阮清絮更是没有别处可去。
幸亏老族长临死前先算出了魔尊复活还可以借阮清絮的躯体,若非如此,阮清絮在外这么久,早被魔修盯上了。
池泽也不能保证魔君燕榭什么时候会发现漏算了一个,她不能冒险,修仙界也不能冒险,只能催促阮清絮回宗门。
阮清絮浑身冰凉,说话都磕巴:“说笑的吧,我怎么会是魔尊复活所需的躯体?”
然而,池泽严肃的表情怎么也不像开玩笑,阮清絮只觉得手脚发软。
池泽劝说她回宗门,她也无力反驳,她不像赵芷君,有人护着,唯一能护着她的只有宗门,就如池泽所说,她除了宗门无处可去。
“那你呢?”阮清絮突然伸手抓住池泽的袖口,尽管心里知道不可能,但仍固执地看着池泽。
“我要守着师尊。”池泽说出了她的回答,她不会去送阮清絮,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阮清絮面上强作镇定,点头说:“是呀,你还要救人,她的命更重要。”
池泽皱眉,什么叫她的命更重要,是人都有取舍,她选择自己师尊而已,阮清絮说得好像生命有轻重一般。
不过,池泽没闲心和阮清絮解释太多,她今晚还得入梦去找伏苓,没空掰扯有的没的。
看着池泽匆忙离去的背影,对方一点留恋都不带,阮清絮扶着门框,咬紧嘴唇,手几乎要将门框捏出爪印,最后还是无力垂下,默默地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