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她肚子疼。
施令窈却摇头:“走吧,早些说清楚,大家都好过。”
谢纵微动作一顿。
好半晌,当施令窈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还不跟上时,谢纵微才点头:“好。”
末了却又对苑芳道:“扶着你们娘子去换一双鞋。”
施令窈下意识翘了翘脚,没吭声,跟着苑芳去屋里换了一双更轻便好走些的鞋。
耶娘出了门,谢均霆立刻放下碗筷:“走,我们也跟过去!”
谢均晏瞥他一眼:“均霆,你什么时候多了尾随的爱好?”
谢均霆很不满,严肃指正:“我这是怕阿娘吃亏!”
他又哼了哼:“胆小鬼,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他就要转身往外跑。
谢均晏没打算拦他,只淡淡道:“均霆,你难道没从阿耶身上学到些什么吗?”
谢均霆转过身,皱着眉毛看他。
“永远不要用你自己以为好的方式去对待别人,尤其是阿娘。”谢均晏站起身,青竹般的少年翩翩风流,举起手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拍,“阿耶是什么下场,你看到了,心里该有杆秤。”
谢均霆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阿兄聪明到有点像……妖精。
嗯,桃花精阿娘生的小妖精。
但为什么他不是?
……
汴京的夜晚很热闹,有一处小摊旁立了几根高高的木桩,各式各样的花灯高悬,撒下各色琉璃华光,好看极了。
施令窈难得在晚上出来逛街,绕是身边立着个大冰块儿,也没阻碍她逛街赏景的兴致。
谢纵微垂下眼,她因为高兴而扑簌簌颤动的眼睫和被烛火映衬得愈发娇艳的面颊都映入他深潭般的眼瞳里。
他喜欢,甚至是可以说是贪恋这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感觉。
“喜欢那一盏?”
是那,不是哪。
施令窈瞥他一眼:“你知道我喜欢哪个?”
“那我们打个赌吧。”谢纵微对着她,笑得气定神闲,“若我猜对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反之亦然,你可以驱使我做任何一件事。”
他这样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很讨厌,施令窈不想让他那么得意,哼了一声,答应下来。
她想,说不定谢纵微连她生辰是哪日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哪盏灯?
她就不信他瞎猜都能猜中。
白得一个使唤他的机会,也挺好。
谢纵微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大眼睛水亮亮的,像一头狡黠的小鹿。
均霆真的很像她。
施令窈想了想,又补充道:“太过分的话,我不会答应的。”
谢纵微轻轻挑眉,向来清冷端严的人做出这个动作,显出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夜色与华灯交融,落下的光影撒在他脸上,施令窈连忙别过脸去,不看他。
谢纵微只是笑:“过分?阿窈,你对过分的定义是什么?”
他的咬字很好听,施令窈想起,她怀着双生子有七八个月的时候,夜里常常睡不着。
偏偏那时候她肚子大得吓人,想翻过去换个姿势躺着,仅凭她一个人也做不到。
施令窈倔劲儿上来,偏不信邪,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在床铺上,慢慢地翻身。
或许是她这儿的动静太大,扰得谢纵微也睡不着,他坐起身,看着像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的妻子,沉默了一下,用手贴着她的腰背,帮着她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