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僵在原地,不知道陆婆子要说什么,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你三弟读书是钱,五弟读书是钱,家里家常吃喝啦撒用,也都要银子……”陆婆子掰着手指,一样一样地数过去,数着数着憋出两滴眼泪来,“人人都羡慕家里老太太能当家,可谁能知道当家难呐!难如登天。”
李氏有点为难,“娘……”
她不是个聪明的,听话没法听音,光是听着陆婆子在这里絮絮叨叨,却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陆婆子数落完,抬头看向李氏:“李氏,如今家里已经拿不出什么多的银子了,你看看,要不然你就受点累,多出点钱吧!如何?”
李氏懵懵懂懂:“娘,大房没钱呀。”
“你是没钱,可你能挣呀!”陆婆子眼里精光闪烁,“听说老三和老四家的让你出去帮忙做生意,是给了你酬劳的?”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了。
好么,原来陆婆子是在算计着自己的工钱呢。
她心里微微发凉,强笑了下:“娘,我在三弟妹四弟妹那边做的也是杂活,一共也得不了几个银子,怕是帮衬不上家里太多……”
陆婆子呵呵一笑:“那就是你两个弟妹太小气了,你等着,娘让她们多出些银子。”
说着,陆婆子一抻脖子就要叫苏清婉和江娇进来,姿势宛若公鸡打鸣:“江氏,苏……”
“娘!”
李氏吓了一跳,急急叫停。
陆婆子挑了挑眉,回头看向李氏:“怎么了,金枝?”
李氏强笑了下,“娘,三弟妹和四弟妹也不容易,你别……”
“她们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你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了?”陆婆子盯着李氏,眼神大有深意,“李氏呀李氏,你记住,家里最不容易的人是娘,也只有你娘我一个!若是你们这帮小的不让我活得容易些,我就让所有人都一起为难,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受不了。”
李氏心头寒凉一片。
威胁,这就是威胁。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不是威胁还能是什么。
可她不答应又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不答应,陆婆子一定会绝了她这条出去营生的路,到时候,她怕是只有回家继续没日没夜地干,还得不到一句好话的下场!
沉默许久,李氏艰难地低头:“我,我知道了。”
从东屋出来,李氏浑浑噩噩的,坐在桌边吃了几口饭,明知进嘴的是好滋味,却连入口的菜是甜是咸都吃不出来。
不管什么菜色,到了李氏嘴里,都只能留下眼泪的苦涩余味罢了。
江娇跟苏清婉正在抢肉吃,你争我夺的不亦乐乎。
看见李氏一脸颓丧地出来,江娇有点奇怪:“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啊,我……”李氏骤然被叫了声,第一反应便是强笑,“没,没什么。”
江娇皱眉:“没什么?不像呀。”
苏清婉也不信:“大嫂,你是不是被爹娘为难了?”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更支吾了:“没,没有。”
还说没有,这模样分明就是有!苏清婉无奈:“大嫂,你若是真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来告诉我和江氏,我们俩会帮你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