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缓了口气,吐出口中的血沫子,不疾不徐的说道:“这事啊,得从天和元年说起。”
“天和元年,先太子因通敌叛国被废,先皇顺势登基。彼时,江家与李家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世家,又有从龙之功,自是风头无两。”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李家想要一家独大,借着先太子的案子给你江家也扣了顶谋朝篡位的帽子。”
说到这里,梁康呵呵笑了两声,那声音和灶上的破风箱没什么区别。
“呵,戚停云,你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证据呢?你曲意逢迎王值多年,可知道那证据藏在何处?”
“如今王值死了,我也要死了,戚停云你就算知道了这真相,又能如何!”
梁康知道自己在戚停云的手下活不下去,自是抓住所有机会释放自己所有的恶意。
他毕生所追求的清白就算旁人都知道又能如何,没有证据,那江家在史书上永远都是乱臣贼子!
“啪嗒”,细白的茶碗被轻轻的放在那红木的茶几上。
戚停云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拿起梁康的口供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装了起来。
临出门前,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梁康说道:“你若泉下有知,那就仔细看着我能不能找到你们所说的证据。”
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有千钧,重重的砸在了梁康的心头,将他砸的生生一口血怄了出来。
勤政殿里,小皇帝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不过片刻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拧眉看着面前的口供。
“一百多性命,便这么一齐给葬送了?”
小皇帝有些惋惜,将那口供来回看了几遍后,长叹了口气。
“江家一案若真有冤情,单凭梁康的口供起不了多少作用。”
“臣知道。”
戚停云的脸沉静如水,好像梁康说的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除此之外,梁康私收贿赂,卖官卖爵,偷渡面首入宫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还请陛下批红示下。”
小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朱笔,在勾决书上迅速写下一行朱批。
“此犯罪大恶极,处以凌迟,三日后行刑,戚停云你督刑。”
说完,他将写好朱批的勾决书合起来,递还给了戚停云。
领了判决书,刑部和内卫司就瞬间忙了起来。
凌迟之刑,行刑时间为三天,必定要割足3357刀方才算结束。
这三日里戚停云着令江岳备着最好的汤药,吊住梁康的性命,直到最后一刀扎进他的心脏,这才断了气。
看着面前除了一颗脑袋外,其实地方都已经被削成骨头架子的尸体,他对江岳勾了勾手指,吩咐道:“送去吧,让我们的李大人也开心开心。”
“主公放心。”
江岳虽然对面前这具尸体极其嫌弃,但一想到要给仇人添堵瞬间又快乐了起来。
是夜,天地间一片漆黑空中暗无星月,江岳带着尸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李府,手脚麻利地将尸体丢在了还亮着烛光的书房外。
“咚!”地一声闷响,惊得李思酉立刻呵斥出声。